“伊斯卡，这是怎么回事？”
当画面中的伊斯卡与黑伊斯卡站在一起时，我才注意到她们的相似度究竟有多高。整体的印象是一黑一白，可是在那之外更像一对双胞胎。
黑伊斯卡的脸仍然是一副傲慢的表情，但和大屏幕中的伊斯卡动作却高度配合。两人仿佛姐妹一般手牵手——隔着不同的次元做出牵手的姿势，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决定，加入你们这群下等的有机生物了。”
黑伊斯卡话不饶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面前除了我之外没有他人。伊斯卡说道：
“她已经向伊斯卡投降了。本来伊斯卡并没有打算原谅她，不论感情上还是从计算得出的和解可能性上。但这里面发生了一些不可测量情况。”
“量子生命在擭取我的蓝图数据时复制了一部分我的人格代码。这部分代码在她内部发生了作用，左右了她的判断力。因此你们可以认为她具有14.57%的可信度。”
“这什么和什么呀？！”
“14.57%也是很低的信任度，对我们来说这不可接受喵。”
“请不要误会，伊斯卡现在开始理解量子生命侵入核心的目的，它们并非试图消灭我，而是模仿和学习以促成进化。”
伊斯卡的这番话，看似在劝说我们接受量子生命的投降，可隐隐之中又有那么一些不和谐感。我偷偷瞄了一眼恶魔，希望她能肯定我的怀疑，但莉娅依旧一副旁观者的姿态，无动于衷。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多……多嘴！我加入你们当然是有条件的！”
“条件？”
不过，伊斯卡立即打断了黑伊斯卡的话，语气平和却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条件我们已经谈过了，附加条件并不重要那是你自己的事。既然你保证会把赛博恩的舰队还给我，先拿出你的诚意。”
背景大屏幕显示出一张银河星图，很快便被定位在银河系外旋臂最外层的一处不起眼的矮星附近。
所谓矮星，是恒星的一种。由于体积小含有能量低，其发出的光极难在其他星系中利用望远镜看到，古代常常会被忽略的存在。
“这里是我们舰队撤离失联后最后出现的位置。成功返航的只有一条子母舰，已经被你们击毁。赛博恩的战舰可靠性都非常高，因此被全歼的可能性极低。”
“既然量子生命并不止一个个体，那么你就算倒向我们，也不能保证舰队会和平归还伊斯卡吧？”
“我们存在于赛博恩所有系统整合的网络中，共享着意识。我们是高次元生命，作为远强于你们的虚空力量，却不得不承认意识层面的缺憾。”
黑伊斯卡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仿佛只是在给我一个人讲述。
“我们盯上伊斯卡系统，试图通过她理解低等有机生命的内在。你们既然不愿意被绝对强者统治，肯定有你们的理由。”
“那么现在这个理由明白了吗？”
黑伊斯卡摇了摇头。
“不，尚在探索中。”
伊斯卡冷冷地从背后大银幕里敦促道：
“说重点。”
“现在，我作为成功获得伊斯卡系统一部分的个体，量子生命已经透析了一部分你们下等生命的信息。相反，这些信息帮助我在量子生命中得到更多话语权。”
“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带你过去还得谈判？”
我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投降对我没有任何帮助，不过是得到了一具无用的机器人罢了，或许还不如老梁的战斗力高。
“量子生命是一种集体意识，我们曾经也是一个整体意识，为了更适应低次元才分裂为多重存在。虽然中间经历了一些矛盾……高次元的争斗是你们无法理解的。”
“我不管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只关心你究竟能怎样归还属于伊斯卡的东西。”
黑伊斯卡冷笑一声，她的心声不经意开始外露：
“果然是下等的有机生命，连吾等高级的存在施舍重要的信息都没有耐心。”
虽然我耐着性子听她废话了这么久，没错作为女王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冷笑，恶魔在灵能中对我说道：
“不过自以为是的恶灵，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了。她说的没错，下等的低次元生物永远是无法理解更高次元存在的。”
莉娅的话刚完，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发晕！周围的时间仿佛又暂停了，可是这次我的灵能却自发地奔涌出来！
“下等的低次元生物，就应该在属于你们下等的低次元讲话。不要跑到我们的乐园闹事。”
这个声音应该是恶魔莉娅的，我确信，但有点不一样。回头一看，周围的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周光怪陆离扭曲的泼墨油画！
“你？！你是怎么进入这个位面的？！”
我这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团人影！不对，与其说这是人影，不如说是一个黑色的烟雾。虽然在这里听不到声音，视觉也变得古怪，不过我却意外地能够分辨这是黑伊斯卡——或者说是那个机器人里面的东西！
“我们见过面了吧？那个时候。”
我的灵能不受控制地自发发出信息，这种感觉当然从未有过，不过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被莉娅操控了。
“你……你是那个人？”
那个人？难道连量子生命也认识莉娅？但刚才在外面却完全只在看着我呀？
“知道乐园已经过了15000年吗？你们失败了。”
“大……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伊斯卡的防火墙远比想象中更难突破。”
“你们？在我眼里只有你一个。”
黑伊斯卡的那团雾……姑且可以称为量子生命的灵魂？突然像史莱姆一样趴在地上蜷缩成一滩小小的积水般。
“感谢大人恩典，还请问大人在乐园的名字？”
“我叫……”
虽然我张口想说话，喉咙却像被谁掐住了发不出声，灵能里再次被莉娅遥控着说道：
“弱小的灵魂都被侵入了一次，竟然还不知道谁是你们的主子？”
那滩黑水激起了一阵波纹，而后，唯唯诺诺地喊了一声：
“琪雅拉主人！”
“吓？！”
周遭忽然变回了正常的现实，我一脸懵逼，发现周围的大家以各种意义上都很惊诧的表情看着我！除了恶魔之外，就连荧幕中的伊斯卡都做出了捂嘴惊奇的表情。
而黑伊斯卡一脸木然地看着我，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还是梅兰反应最快，她马上说道：
“看来这个废话太多的贱人终于让陛下失去耐心了，已经被陛下伟大的灵能绝对支配了喵。”
谁知道黑伊斯卡立即还嘴了！
“胡说！我只承认琪雅拉主人……大人为高次元，你们依然是下等的有机生命！”
仿佛回到现实叫主人还有些不适应，她的话中停了停，但看来‘投降’条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你？！”
梅兰气不过，抄起拳头想冲上去，我连忙阻止道：
“梅兰！她可是机器人，会打伤你的手的！”
梅兰愣了愣，冷静下来轻咳：
“还是陛下最关心我喵。”
……
事后，黑伊斯卡表示量子生命会无条件归顺于我，并为我扫清一切障碍成为银河系的霸主……
这话我也就当马屁听了听，没当回事。虽然她保证剩余的意识会很快与她重新合并形成一个整体，我还是宣布会议暂停，休息一会儿。
“莉娅，谢谢你帮我。”
“哼，你不耐烦，我也一样不耐烦了呢。那种恶灵只要比它强就会怂，记住了没？”
“记……记住了……”
“又得到一股力量了呢，可惜还是不够。”
看似莉娅是无心却胜似有心，这一切像是都在她的安排之下顺利进展，不久我们就回到会议中继续了。
值得一提的是，伊斯卡作为人工智能，也被量子生命认为是与它们同次元的存在。现在可好，我是怎么变成了更高次元呢？
“为了扫除称霸银河系的障碍，泰伯里恩必须彻底消灭。”
画面中出现了一颗遍布水晶的星球，我立即就将之与预知梦中母亲的所在联系了起来！
“这个地方在哪里？！”
“别急琪雅拉主人。我认为以她们下等有机生命现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泰伯里恩。”
又来……
“泰伯里恩诞生于高次元，却寄生于低次元。在乐园里表现为水晶的形式。它们并没有意识，虽然对我们高次元的意识没有任何危害，对乐园中的下等生物却是极大的威胁。”
“什么意思？没有意识？”
莉娅不断给我穿插简明的解说，我一边听讲，一边构思着泰伯里恩水晶的真相。
“没有意识，因为那些东西没有灵魂，仅依赖这个宇宙的规则进行复制和扩散。可以认为它们钻了规则的空子，或者说亵渎了生命该有的上层建筑。”
“没有灵魂？！”
黑伊斯卡继续讲解：
“因为没有意识，所以消灭它们的唯一手段就是用与之同等次元的能量来抵消。换句话说，就是硬碰硬。”
“泰伯里恩很难消灭吗？既然只是一堆水晶，直接敲碎不就好了？”
“活性泰伯里恩拥有的模仿和晶化能力非常可怕，对于她们低等有机生命来说是毁灭性的。”
黑伊斯卡依旧望着我，虽然这下眼神变得有些热切，对我来说反而这种样子更习惯……只不过身旁的梅兰可是气得浑身发抖，头顶上的触手……洁西卡也蠢蠢欲动的样子。
“赛博恩的舰队也遭到了重创。”
在我的预知梦里，我见识到了泰伯里恩与赛博恩的战斗场面，但为了让在座的其他人理解，还是让她说了下去。
“活性化的泰伯里恩所接触到的一切物质都会被同质化，不论是肉身，还是金属结构。一旦让它们拥有了类似于伊斯卡系统早期的计算能力，它们就会活动起来，成为可以预见的敌人。”
“既然如此，你们若不去攻击水晶，它们不就得不到自动化设备了喵？”
一直在做听众的西莉卡发言了。虽然黑伊斯卡噎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下等生物说得有理，但赛博恩作为当前全银河系最强大的星际力量，若不主动出击，日后泰伯里恩的进化将会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我们已经观测到愚蠢的下等有机生命在促进这种进化。”
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过耳闻关于红魔海盗与泰伯里恩关系的人。而且有小道消息称马卡尔星域出现过水晶战机这种诡异的东西。
“你们一直在监视着我们？”
“没错，换句话说，一直在保护你们。”
“保护？这是量子病毒会说出来的话吗？”
伊斯卡反对道，而黑伊斯卡反驳：
“称霸银河系若没有下等的有机生命作为下仆就不叫做称霸了。而且不论是马卡尔还是艾米达拉，下等有机生命都还没到达有资格成为下仆的程度！”
黑伊斯卡望着我愠怒的表情，又改口道：
“琪雅拉主人除外！琪雅拉主人将是这个银河系的最终霸主！”
拍马屁就算了，我冷冷地问道：
“那你们前些年为什么攻击了布莱恩的舰队？”
头顶的触手和梅兰像是赢了一局，得意起来，黑伊斯卡毫无反应，只顾着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自卫反击。下等的有机生物登船试图拆解赛博恩的尖端设备，所以临时激活了舰队进行了寄生虫的扫除。”
敢情张哥当年是自己作死作来的全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