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醒来的梦就是现实。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普雷尼如此劝我。
“梅兰和洁西卡还没醒来吗？”
她摇了摇头。
“洁西卡公主殿下的情况稍微好转了，但梅兰的身体……”
这些天，我试着和周围的人们理清情况。
“大约一个多星期前，我们的确遭遇了一条和弗里兹号一模一样的船……然后进行了登船探索。”
“总之几批登船人员都遭受了某种意外袭击，之后丧命的丧命，活着的只有我们三人。”
“在这其中，莉娅应该是使用了能力回溯过一次，因为第一次我的觉醒出现了意外，可不是说……帮助我觉醒只需要向萨莉亚的灵魂献出自己吗？”
独自待在办公室里摇着头。
“想不明白啊，如果那段梦境是真的，那么上一次不仅是莉娅还是梅兰还是洁西卡都毫发无伤，我也好不容易醒来了。为什么莉娅还要重置这段时间，让这次她们全都倒下的事故发生，却只有完成了觉醒的我没事……”
普雷尼动了动头上的耳朵，低声说道：
“殿下，魔神只为了你使用力量，因此上一次应该是觉醒失败了喵。”
“是吗？”
但我完全没有自觉。现在的要紧事是把她们救醒——再不济，也至少要让魔神的碎片像以前那样能够和我说话。
“我身上的魔神碎片还有多少，能不能唤醒一个让莉娅重新出现？”
虽然觉得普雷尼多半也不知道，他却回答道：
“能做到，这也是在您灵体时吾请求您去拯救魔神的目的。”
“可那个碎片并不是真正的莉娅，只是她一个死去的分身？”
“我们身边的魔神大人都不是真正的魔神喵，您看梅兰也算是魔神的一部分。”
虽然普雷尼说得有理，我还是觉得不找回原来的那个莉娅不行。梅兰和洁西卡另说，其他的莉娅恐怕没有这位好说话。
毕竟姑且虫族的幕后统治者也是‘另一个莉娅’呢。
“那些恶灵，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萨莫拉克亡灵法师常用的一种使魔，虽然在莉娅的时代应该已经绝迹了，黑书上有记载……”
“召唤这些使魔的是那个死去的莉娅，她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个恶灵，而且是恶灵中的巫妖。记得黑书是存放在阿托恩中的，难道那本书也被时空错乱复制了？”
普雷尼静静地听我讲话，低着头。
没有梅兰和洁西卡的这几天几乎没人打扰我，办公室实在是太安静。听闻虚拟国土里发生了一些连环怪异案件，因此除了昏睡不醒的我之外，大臣们和黑伊斯卡都介入了。具体情况还必须等她们回来向我报告。
“普雷尼，那条船的位置还能定位到吗？我还想再去一次。”
普雷尼丝毫不觉得吃惊，点了点头。
“我们距离那个位置仅八个天文单位，刚刚离开了对方ECM的最大作用范围，如果殿下要返回那里建议只带最少船员并仅行驶弗里兹号接近。”
“那东西还活着？”
我警惕地问道。
“是的喵，如您所言。”
“伊斯卡。”
我唤出人工智能，让她帮我分析接近另外一条弗里兹号的可能性。
“琪雅拉，要让我防御电磁脉冲难度不大，但你如何能保证自己的神经系统承受高强度电子放射？对于正常人类来说那是致死的剂量。”
“你可以现在再对我试试。”
我当着伊斯卡投影的面展开灵系护盾，可是她迟迟没有开启攻击模式……亦或者其实在船上并做不到对一个目标实施干扰？
“致密多变量子层，对外辐射剂量0，对内部放射有序循环。”
伊斯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
“或许弗里兹号可以模拟生成类似的防护措施进行实验。”
她说着便隐去了身影，换了个人来陪我。我一愣，但很快认出了对方。
“萨莉亚……”
这一次，面前是前世的‘自己’——当然我说的不是谢晓兰，而是那个被制成AI形象的萨莉亚。
“早啊琪雅拉，还有我。”
“你怎么也知道了？”
她笑了笑，掩面轻笑：
“当然，你们在船上的每一句对话都在人工智能系统的监控下，妾身现在负责的内容是监视所有人的精神状态。”
“这样。”
虽然看着自己略有点尴尬，不过我还是向她提问了。
“那么，你认为大家受损的灵魂会还在那条船上吗？”
“恶灵是以灵魂为食的魔鬼，是死灵法术中最邪恶的防御手段，虽然它们因为见不得光很弱，但在黑暗中吞噬灵魂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所以它们又被称为影魔。怎么？你想再去挑战一下？”
“倘若我夺回全部灵魂，梅兰和洁西卡会不会能够醒来？”
“未必。”
AI萨莉亚给了我失望的回答。
“被当做食物吞噬的部分可不会仅仅存储在那些恶灵身上，她们会被逐渐消化，就像粮食一样。当然，作为死灵法师的你我自然可以回收这些灵魂，只不过她们的记忆和灵魂本来该有的功能还在不在就不清楚了。”
能和拥有自己相同记忆的AI聊上天虽然相当尴尬，但也算是多了个人支持鼓劲。我于是很快宣布了命令，弗里兹号脱离舰队独自返回那个危险的地方。
……
这一次本不会有人和我同行，我打算独自前往。没有人站出来阻止我，可能因为最近几天的气场让整条船上的船员都有些畏惧，外加对神秘飞船的恐惧。
倒是西莉卡带来了一个人。
“哟小谢！”
梁东阳不请自来地跑了过来。
“你干嘛？还穿成这样？”
只见这货穿着一件白色汗衫一条灰色大短裤，换了个20世纪初老土到爆的发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听说你又要作嘛，俺就来看看要不要跟着你。”
“妾身能照顾自己。那些恶灵不是我的对手。”
“啧啧，受刺激了？连说话都变了。”
我给了梁东阳一个白眼，但仔细想想这个家伙或许说得对。
妾身已经一万六千年没有认真战斗过，要以一人之魔力对抗一船的影魔的确可能棘手，哪怕亡灵法师是它们的克星。
而面前这个人类模样的男人，根据琪雅拉的记忆是她前前世的好友，现世是一个类似当年生化人的机械体。灵魂被完好地数据化，保留在伊斯卡手上安全。
因此他就算遭到信息隔离，也会按照程序继续执行任务……人称‘终结者’的一种战争用机器人……
“小谢？”
“咳咳……我突然出神了，没事。梁东阳跟着我一起去吧。”
于是运输机起飞了。
弗里兹号停在距离对面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距离，我们一路飞了过去，路上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梁东阳开口：
“小谢……”
他的语气突然凝重，仿佛不是他了。
“俺知你受了很大刺激，这也难怪。但是那条船上俺已经彻底搜索过，不应该落下什么玩意儿。难得这个机会，和俺好好谈谈？”
“谈什么？你以为我只是过去捡东西？”
梁东阳从头到脚打量我，突然嘿嘿一笑。
“你这身像是要战斗的样子嘛？要是魔法师穿成这样没开打先绊倒了。”
原来这个家伙在吐槽我的衣服，低头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落地的黑色晚礼服，萨莉亚很喜欢……
对了，我作为琪雅拉曾经几乎只穿粉色和白色……为什么没人提醒我呢？
“哼，无妨碍就行。”
“可是你就那一招，能打得过啥子？你穿那么黑，该不是以为它们看不见你吧？”
我突然好奇起来，反问道：
“你个光头机器人，能看得见影魔？”
梁东阳又嘿嘿笑起来。
“欸呀，你怎么知道这个是假发？俺还以为会被你说像李小龙……”
我揉了揉脑袋，有点恼。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在意面前的战斗，还有心打扮……不，好像特意挑了件最想死灵法师袍子连衣裙的我没什么资格说他！
轻叹一口气。
“原来那些东西叫影魔啊，俺就说为什么拿手电一照就跑得没影儿了。看来想揍它们得往黑暗的地方走？”
“揍？你怎么可能碰得到影魔，它们是恶灵，没有实体的影子，专门吃人灵魂。”
“啧啧啧，小谢你是真健忘，当时还不是俺把那些虫子揍趴下了才把你们拖回来的？就说你丫的怎么要一个人跑来，该不是要在这里殉情吧？”
我愣住。敢情这个家伙是在担心我？
“哼……”
作为萨莉亚，我冷漠地笑了。
“你这个男人，灵魂还真不错。”
于是对方傻兮兮地笑了。
登上诡异的弗里兹号之后，眼前的景象让我再次愣住了。
这和我梦中的不一样，这里分明是一个遍布虫族的巢穴！
“刚刚你说虫子……我现在有点相信了。”
运输机只是缓缓停在了机库里，那一瞬间，就已经引来无数的爬虫类蜂拥而至！梁东阳毫不畏惧地站在我面前，摆开一个20世纪经典武打姿势，朝我撇了撇鼻子。
“虽然比上次多很多，俺这就给你清出一条路来！”
虫子气势汹汹排山倒海淹没了梁东阳，被他一个飞踢甩开之后，一场肉身搏斗上演！我念起咒语，创建了一个恐惧魔球将周围的怪物吓退，却还是有智商偏低的昆虫闯了进来！
“夺魂术！”
将低级的虫族夺走意识，我操纵着虫群互相厮杀，直到这场战斗终结……
影魔去了哪里？为什么这里的虫子又复活了？
作为影魔核心的莉娅灵魂明明已经被拔除，难道这里还隐藏着其他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