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这里进去了。”
盗贼模样的冒险者把我们带到下水道的入口后，先行离开了。因为有我们四人随行，老爷子不愿意出更多钱雇佣他们。但这样一来，我们便成了保护他回去的保镖！
“但是这只是一条下水道而已，能有什么危险呢？而且宫廷法师其实应该也挺强的喵？”
严格上讲，这里还不算是下水道的入口，而是一个通往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大门是紧闭的，看上去锈蚀严重，就好像很多年没有开启过一样。
然而这只是伪装。当老爷子上前敲了敲门，里面竟然传出了声音：
“梅里西斯？！你怎么又回来了？领主不是让你去支援外……”
门缝里说话的人似乎是看到了我们，一下子不说话了。特别是双手掐腰在半空呼呼挥动着翅膀的洁西卡，一定把他给吓着了！
半天，他才说：
“梅里西斯！那些是什么人？魔族？兽人的奸细？没想到你……”
“开门！她们是来帮我们的。不许无礼！”
但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说道：
“我没有见过长这样的种族！梅里西斯你能保证她们不是敌人吗？”
老爷子皱了皱眉，回头望了一眼洁西卡摇摇头。
“如果她想要杀了我们，根本用不着外面那些绿皮动手。”
不清楚洁西卡为什么要这种时候露出恶魔尾巴，她这样做不是纯粹给我们添堵吗？光靠嘴看来根本不能让对方相信我们，老爷子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结果下一秒他猛然使用了转移魔咒穿门而入了！
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把门打开。老朽没有时间跟你一个看门的耍嘴皮。”
几秒钟后，大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进来吧各位贵客，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四人鱼贯而入，经过的时候发现守门人是个穿着城镇卫兵皮甲的瘸子。他脸上恐怖地望着我们，特别是洁西卡，但他没有武器，什么都没敢做地重新把门关好了。
“洁西卡，你干嘛要这个时候变回来呀？这样不是很麻烦吗？”
谁知洁西卡毫不在意地说道：
“所以说这样的身体才方便呀！就连莉娅大人当年有了翅膀之后都再也不想变回人类了喵。我也觉得这样挺好。”
真的只是这种理由就不顾我们的形象了？
“这边走。”
老爷子在前面带路，我们走下长长的一截台阶之后，来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储存空间。这里摆放着许多干粮，同时地上挤满了身着各异服饰的平民。他们看见我们也是尽可能躲得我们远远的，在他们这个避难所尽头有一个圆形的泉水台子，水流被浅浅的水渠引到墙上的一个大概只有一米多一点高度的弧形下水道口。
“下水道不是有铁栅栏挡住喵？他们怎么出来的？”
西莉卡疑问道，但洁西卡和梅兰两人没有吭声。我正要开口，老爷子按下了墙上的一块石砖并念起咒语。
“这是一个密门，也是用来防止敌人从下水道入侵内城的。咒语只有少数人知道，并且没有魔力的人也无法使用。”
“既然做了层层防御，为什么还要从里面逃出来？”
老爷子回头看了眼我们，说道：
“那也得是内城的地面战能够陷入僵局的情况下，这里的防御才能起作用。你们应该已经在外墙见识过了，这一次的兽人有多可怕。”
“没错喵，他们中有战争巫师，投石机打得很准。亡灵兽人也相当难杀死，每个的战斗力都很强。”
“不止如此，”
老爷子说道：
“那样的兽人在王国圣骑士面前仍然不足为惧，顶多打成平手。但一开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这一次兽人和龙人联手了。”
“龙人？”
虽然这个词汇我们有印象，但女神们的记忆中居然对它并不了解。甚至少于对那些火龙的认知。
但既然名字里有龙，那么应该和龙有什么关系吧？
“龙人是类人种族里最接近龙族的。传说它们懂得如何和龙交流，也因此，这次战争中龙站在了它们那一边。倘若只有这些兽人进攻艾尔达还好，它们将会止步于艾尔达领主城堡的高墙下，但龙人的军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这意味着敌人存在空军吗？”
我小声和梅兰说道，她把这个消息立即通报给灵能军与皇家空军，并告知由弗里兹号两个分队的战机小队长自行决定要不要挂载空对空格斗导弹。
这个时候，魔法密门也在我们面前打开了。尺寸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类进入，老爷子带我们走了进去，身后的墙壁自己又封住了。
“接下来得由你们走前面了。”
老爷子轻声咳了一下，说道：
“密道里连接着整个艾尔达地下水路，因为这里很庞大岔路很多，还连接着远古地底世界，因此这里会出现什么怪物都是未知的。”
“怪物？下水道会有怪物？”
“最常见的就是老鼠。老朽的魔法并不适合战斗，但多少能支援一下你们。不过放心这里碰上怪物的可能性很小，雇佣冒险者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们出来的时候碰上了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笑道：
“当然没有。”
……
虽说这个下水道的确很大，但墙上还算有着明显的标记。那个冒险者头头说的没错，这个鬼地方的确臭得令人发指。我们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老爷子却啥事没有的样子。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意外遇上了没有路标的地方。其中有两条看上去是向上走的，只有一条是向下，也就是水流的下游。
“这边。”
老爷子领着我们往下游走，当然也没什么好疑惑的，我跟了上去。这时洁西卡过来戳了戳我，说道：
“公主姐姐，这个地方我有印象喵。”
“怎么？莉娅来过这里？”
她点了点头说道：
“以前这里被魔物侵入过……艾尔达很惨……对了，不是以前，是700年后喵。”
“喔……什么样的魔物？”
“阿巴斯蠕虫。”
我愣了愣，浑身打了个寒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地球被那家伙的近亲一点点吞下肚的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
虽然现实当时那玩意是友军，并不会把我消化掉。可是在全是肉墙的管道里无止尽地往深处陷进去的感觉……比被虫族吃掉还可怕！
“700年后……那玩意现在不会已经活着了吧？”
“喵这个的话就不可能了。毕竟操控它的魔物使还没出生呢。”
我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别说出来吓我呀！老远的事情！”
可是老爷子突然不走了，还小声叫我们停下！我连忙展开魔力感知，通道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怎么了？”
五个人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问道。
“没事，走吧。”
谁知老爷子也不解释，就这么又走了起来！
好臭……
估摸这样走了十来分钟，老爷子以同样的方式叫我们停下来了好多次！我开始相信那个冒险者头头说的话了——回去比出来还困难！难道说就是因为老法师实在太过谨慎而走走停停，在下水道里被臭气熏了太久……
不过西莉卡解答了我的疑虑。
“陛下，兽人进城了喵。内城墙开始遭受攻击了喵。”
“欸？”
“您听……”
大家又一次停了下来，这次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而不是魔力上，终于听到了那隆隆的脚步声。
话说这么轻的声音都能听见？！老爷子难道也长了猫耳朵喵！？
“还没到吗？我们已经走了蛮远了吧？”
觉得就算知道内城开始被攻击了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有点受不了这里的臭气了，问道。
“还没，还有一点点。我们已经走到深处了。”
提到这个，我才意识到我们一直在下坡。
“这真的是回内城的路吗？怎么感觉都快走出城了？”
“哈哈，老朽只身一人和你们来到这里，你们还不打算信任老朽吗？没错的，这条路才走过，老朽不会记错。”
又过了两分钟，我们终于再次看到了分岔路。这回有一边是上坡了。
而另外一边是一个天然隧道，大小和外面的入口差不多，里面是个陡然下坠的小瀑布，看不清底下是什么样子。
既然已经不是人造的洞穴，那么通往那所谓地下暗河的地方就是这里吧？也难怪没人去探险过，不仅这么臭还这么小。一旦人进去了，想再上来恐怕很难了吧。
继洁西卡之后，梅兰又跑来拉了拉我的衣角：
“陛下喵，在附近待命的战机和运输机已经到达城镇上空，正在等待指令喵。要下令攻击喵？”
“又看见飞龙什么的吗？”
梅兰摇了摇头。
“让战机扫射地面的兽人支援城墙上的战斗。运输机继续高空待命，等我们出来再找地方降落接我们。”
“好的喵。”
“呼……呼……”
老爷子走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前路变成上坡了，但他放松戒备，哪怕这么喘还走到了我们前面去。
“就快到了，快到了。”
反而是洁西卡放慢了脚步，还一个劲不停地回头看。
“公主姐姐，这个地方有点奇怪喵。”
“怎么奇怪？”
“和……印象中的结构有些不同喵。明明当时在这里经过了战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我们记得的艾尔达也是700年后的艾尔达。这中间肯定改造过了吧？你看，萨利亚湖不也还不存在么？”
她没有赞同我的观点，只是不停地边走边回头。当然了，我稍微能理解她心里想的事，这就和我们当时发现萨莉亚湖不存在一样。
毕竟记忆中萨利亚湖并不是700年前才出现的，它的传说在萨莫拉克至少有万年之久。就算现在为了让时空接续——重演当年的剧本，要让我们把那些传说再编出来并散布给这里的人类流传下去，也是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