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结束了，宛若梦境一般
古城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瓦托拉的身体，被血拽入了地面，旋即消失不见
咀嚼的啃食声也很快消失，地上的那摊血迹也看不到了
“消失了……”
“你……把他吃了？”
看样子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不过冥王并未立即回应，她娇柔做作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
“没办法呢，拒绝男人最后的请求……这种事情咱可做不出来呢。”
“回答我的问题！你……你把他……怎么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就不用开口去问了吧，明明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吗？”
那双赤红的双瞳没有丝毫的动摇
其实古城自己也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的直白，若是还看不懂的话，自己就是真正的白痴了
但是……问题在于，为什么？
“你杀了他……”
“你很奇怪呢，晓古城。”冥王染黑的指甲拨开遮盖住眼睛的刘海，轻声问道“我倒是要反问你，为什么不能杀他？”
“这……”
古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的确，自己为什么要去给他说好话呢？
瓦托拉的行为，是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是以自己的喜好给所有人带来灾厄的存在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家伙，如果让自己动手的话，恐怕……恐怕也无法下手吧
明明有足够多杀他的理由，但持有力量的古城却无法下手
“他……他也是个，贯彻自己的意念，直到最后一刻的男人。”
“明明这话你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吧？”
的确，这不是给他脱罪的理由，古城自己也很清楚，但是他无法承认
半年前和他战斗的时候，自己曾经有过一次机会
但是自己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打倒瓦托拉，或许不是最困难的事情，但打倒他之后呢？只是打倒他，却没有想过杀掉他
说到底，古城也不过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就算拥有了世界最强的力量，也无法将这个力量用在杀戮之上
哪怕，对方是必须杀死的存在……
“他是个永远不会改变的男人，你所期望的他不可能存在于这里，如果在这里放过他，那么下一次的悲剧还会上演。”
“我……”
“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因他引起的骚乱而死吗？”
“……”古城哑口无言
“准确的数字是……嗯。”约翰·史密斯颇有女人味的歪起脑袋，在她耳畔边，长着翅膀的小人儿正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小妖精？”姬柊不禁惊呼了起来
驾驭着精灵，聆听风中的呢喃声。冥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有三千一百二十一人死于今天的袭击，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岛上的警卫团，除此之外还有六百七十一人不同程度受伤，另外还有九百一十五人变成了盐柱，三百人变成了狼人。”
“……这么多……”比起之前娜月提供的数据，已经翻了好几翻了
古城不禁握紧掌心，尽管这座岛一直不怎么安稳，但……之前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能造成这么大的人员伤亡
“古城啊……他们的死，他们的痛苦……都是因为你的错。”
“你……”古城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半年前就有机会杀死瓦托拉吧？”如此直接的问题，古城也只能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为什么那时候不杀他？据我所知，你有充分的理由杀死他吧？”
“那是因为……”
“不管因为什么？你把他放走了，给了他今天这一次机会。如果你那一天狠下心来，切切实实的把他除去。今天的时候，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我……”
“今天这几千人的死，全部都是你的责任。”
“够了！”姬柊厉声打断约翰·史密斯的话头，双眼怒视着她说道“你这么苛责前辈有什么意义吗？你以为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冷血吗？！”
“冷血不冷血我不知道……不过意义还是有的。”冥王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古城啊，无论你之前是什么人，从半年前开始，你就负担起了一个责任。”
“责任……”如鹦鹉学舌一般重复着冥王的话语，古城不懂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这里是你的领土吧，你是这里的国王吧。”
“……”
“身为国王，你有保护领土所有子民的义务。这并不是说着玩的话语，是身为王者的你应当尽全力做到的责任。”
“……”
“或许之前的你，只是持有力量的高中生而已。但现在的你，是这个岛的君主。你放走了有可能……不，是注定会回来的宿敌。那只是出自你内心的一丝怜悯，还是处于你的奇思妙想都不重要。你个人的感受不能高于你应当尽责的义务。你放走了他，而他也如你想的那搬回来了，问题没有因为你的仁慈而得到解决，作为代价，那便是这几千人的性命。”
“我……”
“把今天的事情牢记于心吧。”
“……”古城无言以对，虽然有千万个理由能来解释
但造成了这么多人的死亡，也确实和当初放过瓦托拉有关，若是当时狠下心来，也许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也说不定
“那么，你又是如何呢？”蓝羽冷冷的问道“身为外人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真祖呢？”
“当然是作为他的保护者咯。”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安妮点着了廉价的烟头，低声呢喃道“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吧，我来这座岛是来保护第四真祖的吧。”
“很难令人相信呢……”浅葱皱眉哼道
“信不信并不是重点，我也没指望你们立即相信我……呃。”冥王含着烟转头望去，不禁笑了起来“看来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之间的废话暂且搁置吧。”
那边有什么东西吗？明明这里都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了
正当古城困惑的抬起头之时，约翰·史密斯面前的空气如阳炎摇摆了起来。
那是一团白色的雾气，雾越来越浓，逐渐幻化为一个少年的姿态
而这个少年，古城非常的熟悉
正是刚刚将自己击败的，吉拉·渥尔提兹拉瓦
“吉拉！”古城不禁惊呼，但对方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少年的双眼正带着如猛兽一般的笑意望向只有数步之遥的冥王，那双绿色的眼瞳能将万物都化为盐柱，若是知晓了这作事情，别说是与他对视，光是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都是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但冥王-约翰·普鲁托·史密斯却不同，她轻哼了一声转身面向他问候道
“应该说，好久不见了吗？老爷子看上去变了不少啊……”
“彼此彼此吧，我倒是没想到，在那傻子一般的面具下竟然是这样的一张脸。”
一直没有开口的‘吉拉’操着沙哑的嗓音讥讽道
古城大惊，这并不是因为吉拉会开口说话
而是那声音完全不对。
吉拉是连变声都未完成的年轻吸血鬼，嗓音不可能会这么沙哑，这声音与其说是少年，倒不如说是年过古稀的老者才会拥有的嗓音！
虽然早就知道在这个少年的外表下藏着另外一人，但没想到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不知道她是否和自己一样惊愕，但从冥王那面不改色的表情上看来，应该是早已知晓了吧
“很奇怪吗？不过我倒是觉得，不主动展现自己的力量就无法被认出来……这种荒诞的事情，只有眼拙的人才做得到吧。”
“哼，自顾自的带上假面，然后玩变装游戏，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啊……”
“你不也是一样吗？”冥王优雅的摊开双手笑道“瞧瞧现在的你，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特殊的癖好。”
“这具身体只不过是临时借用的而已，最近我倒是发现，这是一种极其便利的使用方法呢。”
“那么，你现在的身体在哪儿呢？”
“哈哈哈哈。”吉拉哈哈大笑“虽然告诉你也无妨，但如果真的告诉你的话，你会从这里射出魔弹吧？”
“那不一定哦，我的权能未必能狙击到呢，我等的强运你不也是知道的吗？”
“话虽如此，但那能狙击世界任何一处的魔弹着实棘手。我现在的身体还有些不便，就不去自找麻烦了。”吉拉挠了挠头，然后扭头望向古城说道“这小子就是第四真祖吗？”
“货真价实的第四真祖……你对他产生兴趣了？”
“不……虽然开始是有点，但现在我失望了。”吉拉厌烦的摇了摇头“就连我这非完全之姿都能轻易击败，可见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夸张。是他无法充分发挥，还是传说本身就添油加醋呢？现在我也不想在意一个对我毫无威胁的存在了。”
“还真会说呢……明明你自己都不想冒险。”
“哼……随你怎么说吧。”吉拉耸了耸肩，野兽一般的眼瞳轻轻的扫过古城一行人
那冷冽的魔眼，古城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但他感觉到了握住自己手臂的浅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所以没有这么做
他勇敢的直视那双魔眼，尽可能的让自己的眼神犀利起来
“哦，还是有点精神头的嘛。不过，也就这样了……”吉拉回头继续看着约翰·史密斯，悠然道“我得感谢你一下，帮我处理掉了那个耍蛇的。”
“我还以为你会为部下感到一丝心疼，不过真不愧是你，早就想要处理掉他了吗？”
“那种家伙，虽然一开始很有用。但时间久了，也派不上什么用处了，又一直想要干掉我。就算我喜欢这种带有叛逆的狼，但现在的身体还真不是万全之态。”
“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被草薙那小子废掉了……我也是大意了，没想到会输给那种刚成为王才一年的小鬼手上。”
“原来如此，那么……留下来的，只有他一个吗？”
“不知道，我也不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