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奈何枯冢遍地 万马齐喑（下）
秦军灭赵、破韩、并魏后，紧接着大举进攻楚国。当时楚国仍为中原南方大国，拥有今河南西部及东南部，山东南部，湖北、湖南两省，洞庭湖以东和江西、安徽、江苏、浙江全部。较之大秦虽不能说是势均力敌，但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只是因为对魏、燕战争的顺利，秦国的朝堂对于秦楚之战抱有乐观的态度。最终，在宰相昌平君为首一干大臣的力荐之下，嬴政放弃了老将王翦动用六十万大军攻楚的提案，转而采用了青年将领李信二十万灭楚的计划。王翦以言不见用，谢病告老，归还频阳。李信则受命为秦军统帅，与蒙恬率兵二十万对楚进攻。
在判断楚军将会在汝水两岸集结御秦之后，李信将二十万大军分为两部，准备以两翼钳形攻势包围歼灭楚军。其中主力军由主将李信亲自指挥，从汝水以南经过舞阳、平舆、新蔡、颍邑，迂回至楚军左侧翼，而后与蒙恬军会师，准备包围楚军，聚而歼之。
楚军统帅项燕在获悉秦军分兵进入楚地之后，立即率楚军主力兼程急进，追击秦军于棠溪。李信当即与项燕对垒军阵，却不曾想后方被嬴政派去楚国旧都安抚民众的相国昌平君在此时突然起兵反秦，与项燕军一起将李信的主力打了个七零八落，不得已率军往城父方向撤退。楚军乘胜猛追，三昼夜战斗不息。秦军连日所筑营垒都被楚军一一攻破，都尉一级将领7人阵亡。幸亏城父之地的蒙恬及时掩护，李信才得以狼狈突围逃回秦境，免于被俘。
消息传来，咸阳震动，嬴政大怒。昌平君本为楚国公子，但却已经在秦供职多年，深得嬴政信任。这样堂堂的大秦相国却在此时背叛秦国，悍然举兵归楚，实在是让秦王感到匪夷所思，痛心疾首。
但是……无论如何，战争还是要继续。楚国军队现在已经趁势打进了韩国旧土，没有时间再给大秦犹豫了。不得已之下，嬴政只能亲赴老将王翦养老的家乡频阳，邀请王翦出任秦军统帅。
这一次，六十万人再没有缩减。
秦王政二十三年（前224年）①，王翦和蒙武率领六十万大军再攻楚国。
大妖怪又一次成为了出征名单上名字最长的那个。不过虽然她还是作为领影密卫的一员副将混在队伍里，但诸位名将也都不敢小看这个看起来并不像是将军的女人。王翦、蒙武二人是亲眼见过她出手开山辟地硬生生撕出半条振国渠的，对这位恐怕连自己六十万大军也能照撕了的神仙自然不敢怠慢。余下一些将军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但又多半把她看做了直属国君的秘密监察部队领导，类似宪兵团长一类的人物，同样也表现得相当尊敬，以至于当大妖怪偶尔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支大军在去楚国的路上走着而自己好像也是其中的将领之一于是不好意思地从沙发上传送过去跟王老将军告罪的时候总会被一堆客气话堵得莫名其妙……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场战争之中她也只是个旁观者级别的配角，在不在军中的确没有太大的影响。事先打过招呼的影密卫会向询问她去向的人们解释他们的将军没有丢只是在摸鱼，所以也没有引起过什么副将忽然消失不见一般会引起的事情，误以为敌袭暗杀或者叛逃谋反之类的。大军安安稳稳地以自己的步伐向东行军，直至到达楚国境内。
根据已往长期作战经验，老将王翦知道楚军具有坚强的战斗意志，是能征善战也优于防守的精锐军队。何况他们最近才刚刚击破李信指挥的二十万秦军，斗志昂扬士气正旺。对付这样的敌人不仅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行动不慎还会影响整个战争乃至大秦的前途命运，并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在进入楚国之后，王翦便令部队在商水、上蔡、平舆一带地区构筑坚垒，进行固守，不许出战。
秦人大举东进的时候，楚国也集中了全部兵力进行应战。这时候的秦国已经占领了天下一半的土地，王翦的大军没有后顾之忧而且后勤力量充足，能够维持在楚地的持久作战。反观楚国，无论是军力、国力都远远落后于秦。统帅项燕知道楚国难以支撑如此大军的长久作战，但面对王翦滴水不漏又暗藏杀机的守势却又没有很好的破敌之法，只能在数次无用的试探之后收拢楚军主力于寿春淮河北岸地区，等待秦军的进攻。
然而，在几个月的相持对阵之后，楚国国内因为供给这只四十万大军而产生的压力已经越来越难以承受。楚王责怪项燕怯战，几次派人催促他主动进攻秦军。项燕军只得向秦军进攻，但既攻不破秦军的营垒，秦军又拒不出战。王翦在坚城中与士兵共同生活，关心他们的饮食、起居，注意劳逸结合，同时开展投石和跳远运动，以提高士兵的体力及战斗技能。楚军求战不得，日久斗志松懈，项燕无奈，只好率军向东撤去。王翦立即令全军追击楚军，双方在蕲南决战，楚军大败，项燕兵败被杀。王翦、蒙武率领秦军继续向楚国纵深进攻，一路攻城略地，也与楚国残军进行了多次交战。
其中有一场战斗，由蒙武之子蒙恬率领麾下黄金火骑兵……以及没有事先通报过突然出现跟上来的检校影密卫大将军风见冥华为追击方主角，对楚国的一小部分残兵进行追杀。
在蕲南决战之后，像这种几百人的小部残兵在楚国的领土上遍地都是。蒙恬虽然不是主将，但作为帝国青年将领的代表人物，一般的这种小部队本来入不了他的法眼。不过现在正在被追击的这群残兵事实上并不普通，他们的领头人物，是楚国项家的项梁和谋士范增。当然比不上那个被他父亲拿到了悬赏的项燕，不过倒也算是两位赏金很高的名人。蒙恬虽然此次并非主帅，但他也不愿意在如此大战之中仅仅做一个被父亲带出来长长见识的旁观者。这两个人的人头，便是证明自己能力的又一砝码——至于赏金，他身为蒙家的少主倒不是很在乎。
不过……
‘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跟上我来啊，她不是来无影去无踪十天有九天半不在军中吗……’
看着骑马跑在自己旁边的那位女将，蒙恬觉得自己有点脑阔疼。
十多年前这个人横空出世成为秦国军队最高爵位者的时候，他蒙恬还是个在蒙家大宅里读兵书练武功等着王上赐下军职的热血少年。当听说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检校影密卫大将军’突然出现甚至把自己的祖父都压了一头的时候，当年的他和弟弟蒙毅一起满腔悲愤地拼命发愤图强，发誓有朝一日要将这个在他们眼中只是靠着和王上的关系才进入军中得此爵位的家伙踩在脚下。
然而，在这个想法被父亲蒙武得知之后，两人都狠狠地挨了一顿父爱拳击。之后两人才知道，那个人得到这般地位的原因并非是他们所以为的裙带关系，而是因为她高超的武学修为。到底有多高？蒙武没有和两个少年说明，只是仔细叮嘱了两人千万不要去与她交恶。
没有什么叛逆不服气的剧情，两个聪明的少年都听话地收起了对那人的轻视之心。虽然在心底仍有疑惑，但在明白父亲的态度之后也没有再表现出来。直到现在，蒙恬任职游击将军，而她的官职仍然一如既往。
但是现在蒙恬知道厉害了。罗网，影密卫，这当年初创弱小的两者如今已经成为了秦国最精锐的秘密部队。如果说自己蒙家的黄金火骑兵和王家的百战穿甲兵是帝国最强的戈与箭，那么罗网和影密卫就是帝国最锋利的匕首与最猛烈的毒药。同时任此二者的统领，蒙恬难以想象这究竟需要何等的恩宠，何等的信任，何等的能力。再加上这些天老将王翦对待她的态度……蒙恬性格刚烈，但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位绝对是真大佬。什么罗网影密卫被赵高和俩神秘小丫头架空之类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样一个大佬，为什么会过来追杀项梁范增？对方无论是从官职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圣宠的角度来说都不需要这两个不疼不痒的军功才对啊……
蒙恬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转移注意力，在征得风见将军同意指挥指挥起自己麾下的骑兵对进入弩箭射程的楚国人们展开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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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关于这个时间线的问题……我们都知道秦时明月虽然号称以历史为骨，但是他的这个骨头长得都是歪的。历史之中王翦出兵伐楚是在公元前224年，灭楚在前223年。但秦时明月里把出兵的时间变成了前222年嗯……似乎也魔改了很多东西。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在小说、漫画、官方同人之类的地方把这些补完，不过为了不出bug我还是以历史上的时间线作为标准。
嗯，不过也有好处。真出现bug的话也可以推说剧情需要更改了生卒年之类的。
窝有点想写弑神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