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妖魔之心恍若琉璃
从小月的手心里钻出来，大妖怪被小女孩的双手揽在了怀里，就像以前自己抱着她那样。相对来说有些巨大的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蹭着，让大妖怪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动了下身子。
呼……虽然是想到这种情况才变成了这种大小……本体抱起来明明觉得比以前张开有骨感了不少，这样却是软乎乎像十几年前的感觉。
本来还说是鼓励一下情绪不太对的小幽香给的一点福利来着，结果这边更享受吗。
轻轻叹了口气，小号的大妖怪蹭了蹭，在女孩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咸鱼一样瘫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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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是您的报酬。”
“谢了。”
接过外勤阴阳师递来的任务报酬，腰挎长剑的巫女小姐将钱袋收进袖口。向面孔还比较生的年轻女阴阳师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出了阴阳寮的大门，顺着出城的路走去。
五十金吗……那个小妖怪居然这么值钱啊。
前几章被强扒了衣服刀灵还躲在刀中不肯出来，如今穿着曾经属于她的华丽和服的胧月巫女难得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在知晓了自己现在的体质并下定决心要锻炼更符合这能力的战法之后，巫女便开始向那些更加强大的东西发起了挑战。伪装成山丘将商队整个吞掉的土蜘蛛，盘踞与大河底掀翻船只使河畔无法建房行人的巨鱼，引起小范围地震的蜈蚣，喷吐剧毒腐蚀城市的鸟龙……这些都是实力未到高等妖魔尚在人类应对可能里的东西，不在高天原神明的管辖范围里，只能由阴阳寮慢慢自行讨伐。而在他们制定好对应的计划集结起必须的力量之前，怪物们造成的损失就只能让遇袭的地方自行承受了。毕竟在这个时代还不存在可以和接近高等级别的妖魔单独交手的人类，贸然向那些可以被称作灾害的存在挑战只会白白折损宝贵的战斗力，说不定还会引来对方的反击报复——无论是独行妖怪还是有族群的妖怪，不毕其功于一役都会带来相当麻烦且惨痛的事情。这不是推断，而是从过去的历史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不过……大约是从一个月以前开始，各地都陆续收到了有人在与被指定警戒的强大魔物战斗的报告。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听说了它们的名声去挑衅，阴阳寮们还为魔物们在之后的反击而紧张了好一段时间。
然而那报复终究没能到来。灾厄们没有降临城市，取而代之的是它们身份的证明——土蜘蛛的大毒牙，咬鱼的大鳍，蜈蚣王的毒腺，毒鸟龙的尾巴，蛮颚兽的大鼻骨，飞雷狼的雷针，不可能与魔物们的生命分割开来的这些东西，被一名挎着长刀的巫女陆续带到了阴阳寮里。
第一只土蜘蛛她用了五天。咬鱼三天，蜈蚣王一天，剩下的便都是间隔两三天存了几件一块带来。拿来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像赏金猎人一样用脑袋换钱，仅此而已。
这真的是我们惧怕了如此之久的灾厄们吗？
虽然这么讲，但巫女送来的东西也做不了假，何况事后派出去的阴阳师队伍也的确在曾经灾厄们的地盘找到了激烈战斗的痕迹与割去重要器官的残躯。虽然不可得知战斗的具体过程，不过结果是好的，这样就足够了。至于足以让巫女小姐惊讶的那几十几百两的黄金……嘛，以高级阴阳师拿的死工资为标准来看的确是挺多的了。
出海的钱应该已经够了吧。
算了算自己现在的身家，胧月巫女暗自点了点头，偏过头看向西边的天空。
正当午时，天气晴好，也只是晴好而已。不是什么多稀奇的天色，但于她而言，稍有些恍若隔世的错觉。
在这一个月里她看天的次数很多，虽然多数时候是破碎着躺倒在地等待身体修复罢了。普普通通地抬头感慨发呆，直到有名害物都被除尽的现在才有了如此闲心。
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可以出手的目标了。比讨伐去的魔物更强的已经到达另一个层次，成为神明秩序之下的良民或者连神都能抗衡的大妖，轮不到她去打主意。但是再去找这种等级的对手……老实说完全没有挑战了。
随着一次次的身体损坏，大妖怪在不死药中埋藏的能量也在渐渐被巫女小姐吸收，催生着她迅速强大起来。最开始面对的土蜘蛛她花了一天寻找，四天来战斗，期间身体被撕碎了不下百次。但是到现在，同样层级的怪物在她手中已经撑不到五十招。每隔三天用材料换取赏金，其中九成九的时间花费在了寻找魔物和赶路上，只用剩下的零点一成便如同杀猪宰羊般将号称‘灾厄’的东西们斩了去。虽然可能是因为身体强大了的缘故，如今身体修复的速度已经远远慢于一个月前初见大蛇被打穿胸腹的时候，但总体而言就算是堪称粉身碎骨级别的伤势恢复完全也不过十秒左右。再加上身体各方面能力属性的提升，现在除非巫女不反抗地单纯承受攻击，否则这些妖物已经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了。
摸了摸口袋，拿出几枚铜钱在路旁小贩那买了块甜烧饼。巫女小姐没什么矜持的边走边吃，朝着城门缓步踱去。
继续留在这座小岛上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那么，是时候该出海……嗯？
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巫女小姐微微一愣，转过身去。果不其然，从她刚刚走来的方向，刚刚接待了她的少女阴阳师正朝自己这边跑过来。
“胧月大人！还请稍等片刻！”
看起来似乎很是慌乱的样子。
“怎么了吗？”
“——是，刚刚寮里接到了紧急联络……”
在巫女面前止住前冲的脚步，女阴阳师快速平复了下呼吸，随后沉声说道：
“那条大蛇再次出现了。”
——啊……说起来，的确还有一个敌人没有解决。
当初的确是以为那妖物被神明们解决掉了。但是之后在阴阳寮里却得知，那时自己与之战斗的仅仅只是妖物用本体蛇蜕的一部分制造的分身而已。蛇妖……或者按照神明大人们流传下来的叫法，八岐大蛇，现在仍然潜伏在岛上的某个角落里。那是神明们的敌人，是讨伐掉也无所谓的东西，适合当做对手。
“……是吗。发生了什么？”
眼光开阖之间将大蛇确定成了目标，胧月的巫女微微一笑，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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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是哦，攻城。”
听着头顶上小人的疑惑，小月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好像是在行踪被发现之后准备直接撞破城墙却被挡住，之后留下了‘三天之内必破此城’，类似这样的话就离开了。”
“？”
有些莫名其妙地歪了歪脑袋，小大妖怪揪着小月的金色短发荡到一边的幽香肩上坐了下来。
“这条蛇在玩什么……本体破城？他是可以化作人形的啊。”
“撒。”
“冥冥对那个蛇妖很感兴趣吗？”
“嗯？嘛，勉强算吧。”
歪头和幽香近在咫尺的鲜红色眸子对视起来，小大妖怪轻轻点了点头。
“毕竟是个挺有名的家伙。不过幽香现在想要和他打的话还太早了哦。”
“嗯，我知道。”
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变得成熟了些的女孩蹭了蹭小大妖怪的身子，转而再次戴上了完全潜行设备。大妖怪专门为她设计了相应的游戏程序，让女孩可以在游戏中体验极其真实的战斗——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其实冥华最开始只打算弄些甜品店红茶会之类的东西——她似乎特别喜欢用里面存储的大妖怪数据和各种莫名其妙的敌人进行每一击都要演算新地图的对战，算起来在游戏里破坏的环境面积可能已经能够覆盖完整个地球了……
所以说暴力狂是一种天性吗……
大妖怪对女孩渐渐开始显露的破坏欲和争胜心稍有些无奈。她自觉自己的教育最坏的结果也只能把人养成咸鱼，根本不会诱导出一个争强好胜的‘活泼’少女。如今发展成这样，也只能说是天性不可夺罢。
心中流转过几番思绪，小大妖怪舒了口气。
“所以，你们是想去大蛇说要攻击的城市看一看凑这个热闹吗？”
“是啊。那里正好里海挺近的，本来我们计划的旅游路线也要经过那附近，现在就算是稍微提前一些赶路吧。”
向日葵小姐跟着幽香进入了游戏，她似乎正在扮演其中并不存在的‘阳伞器灵’这个角色，跟着幽香操纵的‘大妖怪’一起和入侵这个世界的异形们进行搏斗——嗯，也不算是搏斗，毕竟一发光炮将敌人数以十万计的消灭，这种仗只是单纯的碾压和注意拦截逃离者而已。
于是理所当然的还是交给了小月来做决定。
“不过，你说那条蛇最近都在吸取地脉分支的能量，那他现在大约是什么样的实力？我们几个打得过么？”
“唔……大约和当年帝辛他们差不多吧，要打有点困难……”
看了眼远方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的大蛇，冥华轻笑着摇了摇头。
“战斗主要还是得交给两位公主殿下呢。以他如今的实力，在地面上就算逃离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