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上衣得脱掉哦。”瑟琳娜说道。
“哦……”于是我非常听话的脱掉了上衣。
“对了……开高达……我是说实验驾驶人型兵器到底有什么危险啊？这里只有个驾驶舱诶，怎么都不会有危险吧？”出于好奇，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制造这个的人是个疯子……他用生物神经构建出的操作系统，操作采用的是神经接驳的技术。”墨瞳姐颇为头疼的指了指靠背上的那一排针然后说道。
“哥哥不是疯子。”瑟琳娜小声的反驳道，不过语气不怎么坚定……
……这个妹子是设计师的妹妹啊？
“神经接驳意识操控？和EVA一样？”我挠了挠头“……那你们还真的是在找适格者啊？”
“你动漫看太多了。”墨瞳姐斜了我一眼。
“不是啦、神经接驳要直接连接神经……所以传感器要直接刺入脊椎，非常疼、而且一个不好就会对脊椎造成损伤……而且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因人而异，会有不同的排异反应、会很难受。”
“直接刺入脊椎？”不知为何我的后背有点凉……
“参与实验的有十个人，已经有五个人因为脊椎上面的损伤被拉去治疗了……之后就不肯来了。”瑟琳娜点了点头。
“还有五个呢？”
“……”瑟琳娜不说话了。
“还有三个因为神经接驳的痛苦太大，他们意志太脆弱、疯掉了。”墨瞳姐适时的解释道。
“而剩下的两个人、为了照顾他们的状态，目前很少让他们碰这个玩意儿了，只有在必要收集数据的时候才会让他们过来。”
“所以、李显清先生，你想好了吗？”
“我没想好啊……我是被墨瞳姐拽过来的。”
“诶？”瑟琳娜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别听他废话，直接启动就行了。”
“诶诶诶？健康状态监控什么的、心电图，脑电波之类的仪器都没有给戴上呢、紧急的防护措施也是、出了危险怎么办啊？”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不用了。”墨瞳姐摇了摇头“而且我不信这家伙会出危险。”
墨瞳姐说着，拉下了驾驶舱室一旁的扳手。
……是啊，大灾变之后我就从来没有去过医院，也没有做过任何的身体检查。
因为我的体征和正常人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即使我在正常状态下、我的体温也远低于普通人，而且我的体温还会在环境的影响下较大幅度的变化。
而身体恢复速度远超任何已知的生物……
我对痛觉的反应更是迟钝到了极点。
还有那令人恐惧的异化能力。
这些都让我不想去做检查。
讲个道理、虽然我的内心仍然是人类、但我很清楚的知道、在肉体方面我已经是一只怪物了。
所以我固执拒绝一切的现代医疗检测。
——就算我已经明白了自己变成了一只怪物，也不想让这个结果暴露在我的面前。
人、总是习惯于欺骗自己。
“墨瞳，太乱来啦！”瑟琳娜手足无措的看着我。
“没事的、我自己清楚我自己的状态。”我微笑着、非常镇定的对瑟琳娜说道。
“那那那、肾上腺素呢？止痛剂呢？强化药剂呢？”瑟琳娜手忙脚乱的在一旁的药柜里面找这些东西“一会坚持不住的时候我会给你注射哦。”
然后取出了针管，做好了注射的准备。
“不用这些东西的。”我对瑟琳娜摇了摇头。
“不要逞强啊……”瑟琳娜都快要哭出来了……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胡来的人吧。
而这个时候，我能感觉到靠背上的针刺入了我的皮肤、然后穿过了皮层组织，触及了我的脊椎。
“开始接驳驾驶舱。”
一个机械合成的女声从驾驶舱中传出。
而瑟琳娜更是非常紧张的看着我，一只手搭在了开关扳手上，准备随时终止。
嘛啊、毕竟是被针扎了，而且还扎到脊椎了，所以疼痛感当然是有的……不过我会在意这点疼？
“感觉如何？需要止痛吗？”瑟琳娜紧张兮兮的问我。
“感觉还不错，稍微有点疼，不过在忍受范围内。”我冲瑟琳娜笑了笑，让她安心了不少。
“现在我相信墨瞳说的话了……在神经被外来物体直接触碰之后还能笑出来。”瑟琳娜面色复杂的看着我。
“接下来呢？”我问道。
“接下来……启动神经连接、撑不住的话说一声哦。”
“嗯。”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驾驶舱的内壁上、各种各样的指示灯、一些我不知道上面显示的东西是什么意义的显示屏渐次亮起。
“对了，闭上眼睛有助于神经系统的接驳哦。”
“嗯。”于是我依言闭上了眼睛。
神经接驳这玩意儿，居然有人真的研制出来了啊……真的是非常神奇呢。
不过有超能力的帮助的话，能做到这些在大灾变前与空想的事情不怎么离奇呢。
……就是副作用有点大。
因为我能感觉到从脊柱传来的疼痛——那是直接从神经上传来的疼痛。
这份疼痛让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般人在这样的疼痛中，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反应吧？
试想一下，你的脑袋上挨了一下之后的满头金星，还怎么做出正常反应？
如果让普通人来的话，大概和这个感觉类似。
不过……想到瑟琳娜刚才说的肾上腺素，止痛药剂，以及强化药剂之类的东西……我都没有用。
如果给正常人注射这些东西的话，也是有可能忍住这份痛苦然后正常行动的吧？
前提是那个人的意志足够坚韧。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思维从我的身体中延伸了一般出去……好像我的身体延伸出去了一部分。
而此时，那个合成电子女声也从驾驶舱中传了出来：“神经接驳完成。”
于是、我再次睁开了眼睛。
“这样就算成功了？”我稍微有些茫然。
瑟琳娜非常不确定的说道：“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因为在其他人的连接实验中，首先要准备各种各样的仪器检测，准备好各种各样的救护措施，在连接过程中还会注射一些精神兴奋类药剂和止痛剂。
就算做了各种各样的安全措施、连接也并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就算是成功了，最少也得花十来分钟的时间。
“这么简单吗？”我挠了挠头。
而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视野貌似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一团黑色的迷雾在我的眼前、于是我下意识的想揉揉眼睛。
……然后旁边的房间里面就有大动静传了出来。
而我则是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在我右手和眼睛接触的时候，有钢铁相碰的声音传出。
“%#@￥￥#￥……￥%&……%”然后我听到了这样一个声音，不知道说的是哪国的鸟语……不过声音有点小。
“谁在说什么啊？”
“还有旁边的房间里在干什么啊？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旁边的房间……是放置人型作战兵器的地方，哥哥也在那里。”瑟琳娜震惊的看着我。
“……该不会我用哪个人型作战兵器揉了揉眼睛吧？”我回想了一下、这个房间的旁边……貌似是个仓库门？
这么想的话，那个人型作战兵器大概是真的放在那里？！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光亮。
……话说这个房间本来就开灯了吧？
而下一秒我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我的视野中有两个影像、在另一个影像中，我看到了房间中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机器零件、而在房间的角落里，一个不管穿着还是发型……总之全身上下都非常邋遢的一个人正在对我大吼大叫。
但是那个人的身高只有正常人类的七分之一左右。
这个人好矮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但是下一刻我就推翻了自己的论断——因为我看到了我的手、但是手那是机械制造的、不是正常的生物血肉，也不是那熟悉的黑色外骨骼。
我再次闭上了眼……然后我的视野就没有了干扰。
于是我用我的那个眼睛看着那个人，并且用机器人的内置发声器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貌似接驳成功了。”
如同钢铁磨擦过的声音，和我异化之后的声音有点像，不过没有带着那种杀伐的气息，只是单纯的粗糙，沙哑。
……不过、不管是在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刚才动了动手的时候，我的脊椎和大脑都在隐隐作痛……这让我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玩意儿别人最多只能做到动动手指头。
我可是连神经疼痛都不在乎的人啊……能让我感觉到隐隐作痛的程度、一般人怎么能忍受？
“……你启动了试验机？”那个人用非常不纯熟的中文问我，邋遢的衣服和发型掩盖不住他严重那明亮的双眼。
“是的，如果没有什么差错的话，我就坐在隔壁那个驾驶舱里。”
“你等等。”那个人非常快速的冷静了下来，然后一溜烟的跑到了墙边，打开了一扇门。
“上帝，你终于让我成功了！”然后我的本体这边，就听到了这样一句别扭的中文。
“不是我让你成功的吗？”我忍不住插了句话。
“快！断开连接！”然后我又听到了接下来的这句话。
“好的。”瑟琳娜答应了一声。
于是、舱室里面的指示灯依次熄灭，而我和那个大家伙的神经接驳被断开，我背后的那排针也从我的身体中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