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卡雷斯醒醒！该走了！”天刚蒙蒙亮，马塔已经率先起床，做好了集合准备。
“啊，走……开啊……”卡雷斯翻了个身，向着声音来袭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身体侧向了另一个方向。
“起床了！我们该走了！”马塔眼见无法叫醒身体如搁浅的鲸一般沉重的卡雷斯，他只得走上前去。然而光线不足使得他在黑暗中视野变得狭窄，在接近卡雷斯的床时，马塔不知踩到了床边的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到了卡雷斯的床上，将卡雷斯重重地压在身下。
“唔啊！……”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压所惊醒，卡雷斯痛苦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马塔，几乎整张脸将要贴在自己脸上。卡雷斯的表情迅速变得惊恐而嫌恶，他大喊着，一脚将马塔从床上踢下。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马塔·卢加诺！！”卡雷斯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即使照明还不完全，但是马塔仍旧能隐约看见他脸上因生气而变得深红。他抓着自己的被子，右手指着马塔，大声质问着。
“对……对不起……”马塔被卡雷斯的过激反应所惊吓，但是自己在别人熟睡中这样砸在对方身上，换作是自己，也必然会爬起来，大发脾气吧。“我脚下被东西绊了一下，才摔在你身上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叫你起床，马上要到集合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叫我起床可以！但是不要把你那该死的身体压到我身上！”恶狠狠地回应之后，卡雷斯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个人事务。当他把架子上的毛巾拿下时，突然回头对还未起身的马塔大吼道：“给我滚到外面去！”
“这家伙还真是惹不得啊……”马塔心里想着，自知理亏，站起身拍了拍沾上了灰尘的衣物，“那……那我到外面等你吧。”马塔对卡雷斯说完，赶紧拿起自己作为武器的长枪，灰溜溜地跑到了营帐外面。
马塔来到账外，微微发亮的天空中漂浮着淡淡的云雾，唯有一颗闪耀的启明星在这黎明寂寥的天际独舞。军营之中彻夜燃烧着的火把，此时只剩寥寥几支还有些许微光。驻扎在这片营盘的士兵们，此刻大都已经苏醒，今天的任务，使得他们起床的时间比以往稍早了一些，大部分人纵使洗过了脸也难以掩盖那惺忪迷离的睡眼。
“喂！马塔！大清早的站那边干啥，还不快准备集合了！”几名身着海军制式布袍，披挂链甲的士兵从马塔所在的营帐前走过，出于同僚的关系，向他打了招呼。
“等等卡雷斯，一起过去。”
“哎呦？喂喂喂！马塔你还不了解状况吗？”其中两人对马塔的回答感到惊讶，他们走近马塔，勾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卡雷斯，你居然和他关系还不错？”
“他……怎么了？”
“你要不是经常回家，也不会分到和他住一起。”那名士兵神秘地说道：“大家都不愿和他住，所以经常回家的你就分到了呦。”
“为、为什么你们都好像，有些排挤他呢？”
“他在军队里，可是号称‘被诅咒的不详的炮匠’啊！听说，他跟他爹原来是一个佣兵团的，好像那支兵团全灭了，他们是唯一的幸存者，之后才加入正规军队。但他只会玩弄火药，所以并没有成为正式士兵。有一次不听长官劝阻，造成了严重的爆炸事故，造成了包括他父亲在内多人死伤。”
“不仅如此，”另一名士兵接着说道：“事后他还不接受上级的调查处分，擅自逃走。被抓回来之后就关了很长时间。后来应该是需要他制造火器的才能，上级又把他放了出来。可他不知悔改，仍旧得罪了不少贵族。现在这支部队里因为他会给部队带来不幸的传闻，没有人愿意和他这种人有过多的接触，马塔你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啊！”
“可是，虽然他是挺粗暴的，但我跟他沟通起来感觉他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吧……”凭借自己实际的接触，马塔并不是很相信其他士兵的传言。
“反正我们就这么告诉你了，”那名士兵耸了耸肩：“你和他走太近，对于你在这支舰队里没有多大的好处。”
话音刚落，马塔身旁的营帐便被拉开了幕布，卡雷斯背着背包钻出。不知是否听见了对方刚才说的话语，用一个极其蔑视的眼神狠狠盯着马塔面前的两名士兵。他们也许是被这个眼神所震慑，也许是不愿和卡雷斯扯上关系，什么话也没说，咂咂嘴便离开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卡雷斯眯着眼睛淡淡地说道，似乎刚才的怒气已经消退了一些。
“等你一起过去啊。”
“你的脸皮还真是厚呢！明明刚被我教训了一顿……你最好还是听听他们的，别跟我太近。”
“额，你听到啦？”马塔为刚才的对话感到有些难堪。
“一部分吧。反正我也习惯了，多少年了，这些家伙的嘴脸我还是清楚的。”卡雷斯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你还要在那站多久？”
听到卡雷斯的提醒，马塔才反应过来，快速跟上了他的脚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犹豫了半晌，马塔还是小心翼翼地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卡雷斯侧过头，充满杀气地盯着马塔，他的嘴唇无声地颤动了几下，冷冷地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如果那些只是谣言，你有必要为自己澄清。”虽然被那种眼神盯着使马塔产生了一丝动摇，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初衷有什么问题。
“别啰嗦，不然炸飞你！”卡雷斯黑着脸拿起腰间的布袋轻轻摇晃起来，马塔马上意识到，那应该是他昨晚调配的火药，看来他真的很排斥谈及自己的过去。马塔轻轻叹了口气，只好放弃了想要增进对卡雷斯了解的想法。在到达集合地点之前，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前一后的状态默默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