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在牢笼椅上的男人时而发呆，时而傻笑，时而狰狞，还从嘴里哼唱出耳熟能详的儿童歌曲。童谣看了眼后便从审讯室走出，向沉默的沙华以及邰风两人摇了摇头，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不出端倪吗？”
“不管怎么看，他都只是个患有精神病的普通人。沙华，你真的确定这种状态下能衍生出妖物？”
沙华肯定地点了点头“只要稍微说一些让他难堪的话，他就能散发出妖气，更能衍生妖物。而且，衍生出来的妖物跟他本人一模一样。”
“跟庞凯源类似吗？”邰风回忆道“那家伙的外表能千变万化，说不定邓轼乾也是一样，只不过他精神不稳定，没法控制。”
沙华很快否定了邰风“如果是那种类型，我还不至于那么苦恼。邓轼乾所衍生的妖物除了外貌一致以外，精神状态都一样，就像是从他身上复制出来的克隆人，但却具备妖物的部分特征。”
“能力呢？”
“不存在，除了能让伤势复原之外，与普通人无区别。”朝着审讯室的门缝看进去，沙华特别强调了一句“更重要的是，我们对付过这么多妖物，只要没和主人同化都是类似灵体的存在，一般人无法用肉眼看见和用身体去接触。但坐在里面的这家伙并没有和妖物同化，但衍生出来的妖物却拥有血肉之躯，还无视我释放的压制类术式。”
“居然有这么荒谬的事。”在童谣的除妖生涯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妖物。
说他弱，因为它不存在摧毁城市的能力，妖气的浓度也很低，但同时又很难缠。童谣明白沙家的辅助类术式之强大甚至可以压制冯淩，假如他真的能无视这类术式，那么邓轼乾这个男人，说他是专门为了击溃驱魔师的心态而诞生出来的异类妖物也不为过。
外貌和本人一致，不进行同化却有着能受伤能流血的肉体。如果用一般群众的角度去理解这件事的话，驱魔师杀他就等于杀一个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
但愿事情不会往坏处发展吧。
“既然想搞清楚邓轼乾为什么会这样特殊，去找心彤她们一起探讨怎么样？”
刚说完，邰风就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让他下意识搓了搓双臂。
“童谣，妳别这样看着邰风嘛。”
“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童谣的目光移到沙华的脸上，似乎非常期待他有什么想法。
“确实我们驱魔师一直以来都是发现妖物就直接进行清除，对于妖物的种类特性都没太多研究。如果想要搞清楚邓轼乾的特殊性，去找妖术师也未尝不可。”
童谣一脸不情愿，要她跟妖术师坐在一起以妖物为话题展开讨论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邓轼乾目前已经被驱魔分局控制失去自由，连他衍生的妖物都被你和欧展鸣解决了，所以还是把目标放在肖睿身上吧。”
沙华听后忍俊不禁。
“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我见妳这么努力地想要我们改变计划的样子就觉得好可爱。”
童谣顿时羞红了脸，低头说道“那……”
“我们和妖术师本身是对立的关系，就算想跟她们合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被拒绝的几率会很大。而且，也不排除曼珠她们会找张潇合作。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妳的实力是我们当中最强的，我想把搜刮潜伏在光华市内的妖术师这个任务交给妳。”
“这……感觉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要我调查呀。”童谣用指腹揉了几下太阳穴，咬牙答应了“行，总比直接面对曼珠和尹心彤要好。”
“至于邰风，明天一早约心彤出来见面。”
“好……”邰风刚拿出手机，就感觉被下套了般跳了起来“为……为什么要我去约她啊，你本来就知道我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诶，难道没有吗？”沙华和童谣异口同声地说“你们明明很亲密的说。”
“亲密什么啊，你们别误会了，我只是方便以后在短信上说‘喂尹心彤是时候了结我们的恩怨了！’才留着联系方式的！”耳根红得发烫的邰风就连说话都带着丝丝哭腔。
“行了行了，不拿你开玩笑了。搞定之后就回去休息吧，我都跑了一天呢，现在只想回去泡个澡。”
尽情伸展了下变得僵硬的四肢，三人随即离开了办案区。而被拷在冰冷的椅子上的邓轼乾，再次露出了八颗牙齿，摆出骇人的表情。
———
翌日
整理好个人衣物后，走出房间的童谣直奔晨曦旅馆内设的餐厅就餐。只能说这里不愧是晨曦区拥有最高评价的旅馆，里面设有多家供应特色美食的餐厅，不管是内外地菜式亦或是国外的菜式应有尽有，不过最吸引童谣的还是提供健康菜肴的轻食餐馆。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出现在社交软件最显眼位置的新闻全是有关于昨天的银行劫案。童谣边吃着三明治，边细心地阅读新闻的评论。
是的，她在意的并不是新闻的内容，而是市民的评论。
【哈哈，这种劫匪就应该得到这种下场嘛，驱魔师干得好，大快人心！】【最先赶到现场的警员为什么不去控制他？】【笨蛋，那家伙连狙击枪都不怕，头没了还能继续砍人，你叫人怎么办？】【可是，他好像没有驱魔分局发布的属于妖物的特征呀，一般来说妖物不都是挥挥手就能摧毁停车场了吗？】【难道驱魔师杀的不是妖物，是人？】
看到这里，童谣停止了咀嚼。
【驱魔师杀普通人，有够厉害的啊，谁赋予他们夺走生命的权利？】【那家伙是我们学校附近出名的傻子，老早就想打他了，仗着自己有神经病就到处搞事的害虫！】【驱魔师应该深入调查再动手，所以现在的结果是错把普通人，还是个精神病人当成妖物给杀了？】【说是普通人的，你头没了还不死？】【那个傻子摆明不会放技能，是普通人实锤了，驱魔师杀普通人没跑了。】【现在驱魔师杀的到底是人还是妖？】【驱魔师做得太过了，那个人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才杀人的。】
把最后一口吞下，想不到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目前网络上对驱魔师的执行力度以及对象都产生了质疑，若是继续恶化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难怪赫连绵要求欧展鸣秘密除妖，原来他早就因肖睿的入侵而预见这种结局了。而且，肖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选人的方式和一般的妖术师不同，受妖术师引导而衍生妖物的都是些有着偏激思想的正常人，而肖睿则是找一个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人来作乱。毕竟当今世上的人如何看待精神病人犯罪始终没有一个标准答案。有的人认为他们很可怜，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精神状态而犯了事，应该是受到保护的群体。而有的人则是把他们当成是瘟神，扰乱秩序的元凶，更是把矛头对准他们的监护人，批判他们管理力度不严，放纵其到处闹事。
童谣记得，妖术师拥有感知恶意的能力，连同他们内心的想法都毫无保留地进入她们的大脑。这则新闻一出，相信光华市内的恶意都像海浪般朝她们扑去了吧。
收拾完餐具，童谣进入了繁华的市区，感知着妖术师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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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关上手机，向分局申请了假期的欧展鸣坐在家中的阳台，静静地抽着烟，脑海里全是属于市民们的评论。
“又抽烟了吗，对身体不好。”
端着冲泡好的樱花茶，陈念琪递给了心事重重的未婚夫。
“你以前也没抽过烟，最近压力是不是很大？”
“嗯……”
“是在意网上那些对驱魔师的评论吗？”
欧展鸣叹了口气，把抽剩一半的香烟按熄，拿起杯子尝了口甘甜的茶。
“妳也看了吗，那些评论。”
“当然咯，除了赫连老师之外，也只有我这么留意你的一举一动了吧。”陈念琪乖巧地坐在欧展鸣身旁，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评价你，你都不必理会，你做出的选择没有错。”
“昨晚睡觉的时候我还在思考着，如果不是沙华制止我，我可能真的当场就把邓轼乾本人打死了。那样的话，我内心的正义就彻底扭曲了。”欧展鸣紧握着拳头“驱魔师殴打精神病人，若是传出去必然受到谴责。到时候，我就愧对收我做义子的赫连老师了。”
“所以趁这个假期赶紧把心态调整回来吧。展鸣，作为消灭罪恶的执行者，你要时刻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永远不要在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做决定。”
欧展鸣放下了杯子，渐渐地露出以往的笑容“还好在我身边的是妳，谢谢……”
“为了陪你，我可是连和美瑜逛街的机会都让出去了呢。”
“让出去？”
“嗯。”陈念琪笑了笑“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吧，毕竟是高中时期唯一的好友。”
———
结果，只有尹心彤一人赴约了。地点是晨曦区的某茶饮店。
“曼珠呢？”沙华四处张望着“她没来吗？”
尹心彤笑眯眯地放下装满葡萄果肉的饮料“怎么了，我们三个就不能讨论了吗？还是说，三人都觉得自己是电灯泡所以不好意思？”
“这个关系不成立吧。”
“嘁，一点都不好玩。曼珠她另外有约哦。”
“那不管了，我们开始吧。”
“等等，你作为曼珠的前男友就不想知道她约了谁？”
沙华沉下了脸“是她的老同学吧。”
“又被你猜到了，真扫兴。”
“行了，先给我们分析下邓轼乾所衍生的妖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在那之前……”尹心彤把亮着的屏幕在两人面前晃动“对于网民的评论，你们有何感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