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地下蹲，没等主教施展自己的天眼，他躲开了来袭的武器。然后在主教的身上，重力十倍加成！
没有在意从何来的力量。捡起地上的铁钎，他毫不犹豫地向人群冲去，尖利的铁钎斩钉截铁地划破了修女的脖颈，颈动脉中的鲜血随着压力飞溅。
主教依旧在地上不能动弹，于是他挥舞着铁钎，格档来袭的匕首。教廷的教员眼睛闪着红光冲了上来，却被他把铁钎从耳孔扎入，耳朵变得血肉模糊。张余艰难地把铁钎拔出，不顾一切地阻挡身后飞来的匕首。
另一个修女冲了上来，眼里闪着血红的光。她机械地拿起一把手枪。
然而她的手在颤抖。
“开枪，薏琪亚。”
“开枪。”
地上的理理特主教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声音平淡无比但是蛊惑人心。
名叫薏琪亚的修女的眼眸的红色瞬间加深。持枪的双手不再抖动，而是平稳地指向张余。
肉体不受控制地做出反应，他跳起，子弹摩擦枪膛，然后便是划破空气的尖啸。
还是差一点，打中了脚踝，骨头打的粉碎。疼得要命却又像幻觉。
他的心中只有姐姐，其余都是一片空白。
张余摇摇晃晃地站起，丢弃了手上的铁钎。理理特主教不愧是天眼，在十倍重力之下依旧没有变形。
“乓当”！清脆的声音。
修女又把枪对准了他。
“啧……”现在的张余冷静地像一台机器。
从身后的口袋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他之前在黑市买的微型炸弹。
他蹲下身去，在下一次修女开枪对准他的时候，就必定需要稳定，要么停止运动，要么就会减速。
那时就是他的最佳出击时刻。
“卡嗒”。
保险打开的声音，子弹被上膛。
“不……不……不要……”把枪对准他的修女眼中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她的手不住颤抖着，使张余犹豫了一刹。
修女始终没有让他靠近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我的信仰啊……这不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抽泣。
“我不想……不想……”她忽然颤抖地举起枪来对着自己“神啊……万能的神！我不愿违抗您的命令……可是……我的信仰……吾等的信仰……！”
“呵……”
信仰崩溃。
“怎么能失去信仰呢？”理理特躺在地上，却依旧在笑。
“吾等……”
“被抛弃……了么？”
张余支起身，想要敲晕修女。
“对，被抛弃的。”理理特的声音。
！！！
“闭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张余对理理特大吼道，语气里尽是冰冷。
“啊……”修女露出像要窒息一样的表情。
“不要――”
然而张余的叫声并没有起作用。
“砰”！
剧烈的枪声穿透耳膜，她的眼睛失焦。
“对不起。”
这就是遗言。
“我的天眼是信仰。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做上主教的原因。”
“事到如今，说这个有意思吗？信仰已经不能操控任何人了。”
“呵。”地上的理理特露出扭曲的笑容。下一秒，巨大的红色信息波冲击了他的神经。让张余的手不由自主移向自己的咽喉。
“信仰还包括――强加的信仰。”强加给别人的信仰，让他们误以为真。
信仰……是能操控人的。
“还有……我所坚信的……”
“不是神，是我自己啊！”
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在这些话之后。理理特主教惊人就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从十倍重力的笼罩下――站了起来！
因为“信”么……
想人偶一般被自己的“信”支配的理理特。猛然向张余袭来，扼住了他的咽喉。然后开始疯狂的大笑。
“只要……嘻嘻嘻嘻……只要所有人都信仰我……嘻嘻嘻嘻……”
被掐住的喉管让他清醒了一点。
姐姐……他要带着姐姐赶快逃。这里没有正常人……姐姐！
对啊，从一开始目标就是姐姐。
那么，静下心来，打败他，打败他！
“唔……”
艰难地扭动身体，拿起地上的铁钎，手微微颤抖着。然而却特别精准的，扎向了理理特的后颈。
杀人了……却没有什么实感。恶心感在涌上来，但是被欲望冲淡了。
他掰开理理特的手，不明白为何他要做这么不合理的战斗举动。起身时，理理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你会被报复的。”
然后便归为了平静。
（身为主教，却被自己的信仰逼疯。到死都没有找到自己的真意。实验失败了啊。）
暗中的名为咏叹调的黑影叹了口气，离开了现场。
（不合格。）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想再看下去，少年只是微不足道的人，他并不想出手。
这条战线将会被推进――推平。
张余的大脑又开始刺痛，这一次最为剧烈，使他不得不蹲在地上。
杀人了……姐姐……我杀人了。
对不起。但是……
他匍匐着爬向少女。用力地将手伸出去，触碰到了少女的肌肤。
好冰……
不会吧……不会吧……
好冰啊，姐姐。
泪水从他的眼眶溢出。
少女的表情安详，但是下半身血肉模糊，有鞭痕，有灼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痛苦的大叫，脑海一片空白。
姐姐……
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十字架，宛如一具洋娃娃般的空壳，可明明晚上还在一起玩……
晕染的红色，在洁白的肌肤上蜿蜒。都是自己太弱了么？没有及时冲出去。
【你是“被约束”的剑。】
【失去“剑鞘”你才能更强大。】
幻听了么？环绕在耳边的声音。
【我是“理法”。】
在这个柔软的声音的刺激下，他拿起了地上的枪。
【我会帮你离开这里，之后的，你自己决定。】
这是【理法】么？与人签订契约的理法，为什么要帮自己？！
【难道，你不想复仇么？】
【继承你姐姐的天眼，说出你的愿望。参加那个游戏，成为最强。】
张余站了起来，眼神变得认真――愿望，他要继承姐姐的愿望，然后为姐姐报仇……对……
报仇……然后他要像姐姐一样去帮助他人……希望好人都不会受到伤害。
报仇……
脑海中没有其他东西。
他的双眼变得赤红一片，然后向着虚无的上空伸出了手。
“不行哟。”
这个声音虽然熟悉，但是带着他所不熟悉的冷意。
他伸出的手――被斩断了。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思考，但是那掉下去的半截手似乎是受了什么牵引一般，撞上了什么障壁，然后瓦解为螺旋的黑线消失无踪。
听上去轻软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索。
“张余，这样是不行的。”
灰发的少女拿着刀，斩断了他的双手。少女收刀回鞘，眼瞳泛着不自然的红色。
“你的心，锁住了这个世界。”
“带鞘的剑不应该是你，你需要选择另一种命运，不是吗？”
他瞪大了眼睛，那是地上的地上的“姐姐”，她已经站立起来。身上的伤痕消失了。惊讶让他几乎忘记了双手被斩断的疼痛。
少女抱住了他，那么温暖。然后锋利的刀刃再一次出鞘，少女面无表情地将刀刃送入他的体内。
“错误的你不被需要。”
红色的血汩汩流出，似乎是一场祭典。少女眼神冷漠，手起刀落。
好冷，肢体感觉和身体分离，最后视角斜转。他感到头骨与地板接触，发出“咚”的一声。
向上仰视，他向上仰视着少女，他看到了那具残骸——没有四肢，没有头颅。旋即他恍然大悟。
——那是他自己啊。
被砍断四肢的可怜蠕虫，就是他自己啊。真实的死亡一点点逼近，他忽然抓住了疼痛中的什么东西。
泷夏……
一个陌生的词汇忽然出现在他的大脑。
灰色的发梢卷曲，在向他微笑。
他的手臂诡异的在地上蠕动——伸出没有手掌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想要抱住少女。
泷夏。
瞬间，黑暗吞噬仅剩的光明，他死了。无情的字母显示在他的尸体上方。
【dead】
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尸体，刀鞘忽然融入到身体之中，然后，刀化作了华丽的光明之剑。
要是光明教廷教皇在这里的话，一定能看出那是一把圣剑，光明教廷的至宝。
她将剑插入自己的身体，表情淡然。
剑刃化作光明与她融为一体，然后张余的尸体上，那字体变化了。
——Return。
“第三次了……张余。”
怎么办呢。这个游戏，还有几次机会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