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形〉。」
唰！
一张塔罗牌骤然坠地，斜插在岩地之上，而柯莱特四人已然从原地消失，仿佛海市蜃楼般出现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显然是天枢星卫的能力作祟。
嗖！
岩地上的沙尘毫无预兆地被撕裂，一根无形而锋利的丝线突兀地从其中钻出，宛如毒蛇般直刺伊西丝的喉咙。
——玉衡星卫吗。
我心思一动，指尖瞬间扬起压住那无形丝线，紧接着幽黑冰晶从接触点上飞快蔓延，无形丝线顿时如同结霜凝露的蛛丝般变得肉眼可见起来，并在抵达伊西丝之前彻底静止。
不仅如此，转眼之间，幽黑冰晶已经延伸到岩地表层的沙尘中，无形的丝线因冻结尽数显化而出，当真像是一张蛛网般覆盖在这一带，甚至在半空中都是有一根根丝线，此刻仿佛摇摆的海带般冻结在半空中。
「这就是你们谈事的态度吗。」
玉衡星卫指尖轻轻一抖，凝结在指尖上的冰晶顿时分崩离析，而缠绕指尖的丝线也是断裂开来。
「这应该算是自作孽吧，柯莱特殿下？」
我不曾理会玉衡星卫的评价，只是保持着微笑向柯莱特说道。
伊西丝之所以会出手，主要还是因为柯莱特戳到她的痛处，而柯莱特显然是出于试探才惹恼的伊西丝，毕竟这种连日常杂谈都要慢一拍子打个腹稿的女人，怎么想都不会有冲动行事的时候。
「是我一时疏忽。」
柯莱特露出分外恬淡的微笑，与帕特里夏的和善笑容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略一思忖，再度开口道：
「那就假定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但特地告诉我们这些，你们又究竟是什么打算呢？难不成是要我们人族和魔族联合起来，去共同打破这一次的〈受难〉？但这说白了，不是要我们去推翻〈界律〉的统治吗？」
柯莱特望向帕特里夏，淡淡地说道：
「公会倒是影响不大，毕竟自由度最高，但王室和教会可不一样，你是要我们这些既得利益者推翻自己的国家，否定自己的信仰？这很可笑。」
「那你是愿意死在这里当作陪葬品？」
帕特里夏不甘示弱地回应道，而柯莱特缓缓摇头，平静地说道：
「针对所有参与者不过是因为有人巧妙地干涉了规则而已，但巧妙的本质是因时制宜，〈月棺〉只是拿捏好了大势，想拿我们当作大势下的牺牲品，可所谓的大势是什么？〈受难〉依旧是那个〈受难〉，是压制魔族的特殊手段，只要魔族死绝于此，〈受难〉自然会结束——又或者，只要某个魔族葬身于此，〈受难〉就会结束。」
柯莱特的指尖轻轻摇动，嘴角挂着恬然而温和的弧度，说道：
「那应该是个很强大的魔族，而〈界律〉无法亲自动手，只好让全人族来耗死他，或许，堵上全人族的性命都不一定能胜过他，那只好涅槃一下，提前消耗大家的寿命，临时性地加强整体实力……你说对吗，学者先生——不，魔王陛下？」
「——」
我又一次见证到柯莱特立足于大局观的恐怖分析能力，单凭有限的线索就推断到这等程度，说是妖孽也不为过，说真的，她这番话从头到尾都不曾深入到多么具体的事情，只是根据逻辑进行现状分析，并还原出核心的冲突与矛盾点而已。
「你的分析很到位，可惜漏算了两个点。一个是〈月棺〉，另一个是〈虚零〉。」
我缓缓竖起两根手指，说道：
「我能告诉你，〈月棺〉的计划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凶狠，我们的内耗是他们落实计划的必要条件，而这个计划一旦成功，与〈虚零〉——确切来说，是与界河也息息相关。如果说历代王族是放出了斯堤克斯这个癌细胞，那么〈月棺〉的计划，会让这个癌细胞一口气扩散到全身，再无治疗的可能性。」
柯莱特这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事实证明，对于斯堤克斯，她是心存某种畏惧的，越是聪明的人，越是热爱秩序，因为秩序是唯一能束缚暴力的工具，而斯堤克斯代表的是一种混沌，是虚无也是零。
「你的确戳到了我的痛处，学者先生。」
柯莱特对我的称呼变化让我眉梢一松，这意味着她软化了态度，她微微垂下眼帘，说道：
「〈月棺〉再怎么折腾，也只是时势造英雄而已，但〈虚零〉——斯堤克斯是另一种『时势』，它同样能制造『英雄』，而我也不得不承认，仅凭人族内部的实力，并不足以对抗〈虚零〉。」
柯莱特再度抬起眼眸，神色平静而近乎冷漠，颔首道：
「我可以与你们联手，把〈月棺〉的计划详细说来听听。」
「我能代表整个魔族，你能代表整个贵族势力吗？」
我试探柯莱特的决心，而她嘴角扬起恬淡的弧度，紫水晶般的眸子放出深邃的光芒，认真地说道：
「我不能代表整个贵族势力，我只代表我自己。」
这一刻，我从柯莱特身上看到了某种光环，忍不住说道：
「你能站起来说一句『我是柯莱特，我为自己代言』吗？」
「——」
柯莱特有些迷惑地倾侧脑袋，头顶仿佛浮现出硕大的问号，而我也是后知后觉地摇头说道：
「不是，刚才突然想到了一句漂亮的广告词，以后有商务合作的话，我一定找你做代言人。」
「——」
柯莱特还是显得摸不着头脑，换作是赫蒂的话，这时候就会冲我翻白眼，可见聪明的女人和聪明的女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教会这边又如何？你们可是拿魔族当养料发展起来的。」
恰在此时，帕特里夏扭头望向一直沉默的耶利米与伊塞娅，而闻言，顶着安洁儿面孔的耶利米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缓步走向柯莱特四人的位置，边走边说道：
「〈界律〉将恩宠赐予给了所谓的〈月棺〉，但那并不能证明我们被信仰所抛弃，只要证明我们的虔诚更胜于〈月棺〉就好。」
耶利米的突然贴近让三名七星卫收敛保护圈，不让她进一步靠近柯莱特，而耶利米对此只是无奈地微微挑眉，拍了拍天枢星卫的肩膀，视线转到我的身上，说道：
「〈月棺〉对三方势力的挑衅，以及〈虚零〉潜伏在暗中的危害，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只限这一次的话，我不介意与你们联手打破他们的计划——这不是代表教会，只是代表〈悲叹者〉耶利米说的。」
「是吗——」
不等我颔首应和，耶利米的指尖突然化作锋利的尖刺，从天枢星卫的左侧颈猛地刺入，下一瞬便从她的右侧颈穿透而出，以我对人体的了解，这一击必然洞穿了天枢星卫的颈动脉。
突来的变故让全场蓦地冷寂。
「而这呢——」
唯独耶利米还保持着灿烂无比的笑容，指尖恢复原样瞬间抽离，上头飞溅出的血液沾染到她的侧脸，让她的笑容显得无比阴森。
「——是代表〈虚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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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嘶，我的读者里会不会有高考生。
PS2：总之高考加油
PS3：真心加油的话，是不是不更新才好（思索）。
PS4：啊，本来就没在更新啊，那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