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时性的占据而已，取代初代魔王的身份，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可能主动选择向低维坍塌。况且，他能以个体的身份被推举为魔王，还是有一些反制手段的，我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希因第一时间否定我的推想，而我这才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的倾向，仔细想来，初代魔王大概率也是来自于某个高维宇宙，但应该不及希因所起源的超高维，否则的确不可能被推举为魔王。
「但——等等，不对，还是不对。」
我猛地皱起眉头，想起另一个关键点，说道：
「如果〈魔月〉信仰是你一手缔造的，那么拜月一族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信仰体系也是你专门设计的？」
要知道，拜月一族根源于上官可怜来自的世界，对月华灵力的运用远胜于其他魔族，根据文献记载，拜月一族从初代魔王在位时，便一直被称为「拜月一族」，对〈魔月〉的信仰也一直有着区别于其他魔族的完整体系，巫祝这一身份的存在便是很好的证明。
『我应该没说过，〈魔月〉信仰是我凭空捏造的吧？要在一个种族中建立起稳定的信仰，首先需要了解这个种族的特性，那么你猜，族群多样化的魔族究竟有什么共性，能让他们绝不会对〈魔月〉信仰产生怀疑呢？我并没有对魔族的体质进行过改造，只是……洗脑而已。』
希因面带澹然的笑容，而我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最终抵达的结论是——
「魔族的体质并没有被改造过，但魔族都能通过吞吐月华来强化肉身……所以，是月华之力？不对，共性是——灵力？是运用灵气的能力？」
我微微睁大眼眸，没想到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来，紧接着我才是意识到自己原来忽略了一个重要信息。
魔力是维度坍塌下的特殊产物，低维与高维之间的界限发生模糊，所以低维存在能借助高维对低维进行干涉，但又因低维在认知上存在局限，所以魔力往往表现出丰富的形式。
这一信息已经可以说是定论，而灵力显然不同于魔力，它与维度坍塌无关，是将所谓的天地灵气吸收到体内，转化为自身的灵力——魔族吞吐月华提升肉身强度，本质上就是一种灵气的粗糙运用。
问题是，现在想来，天地灵气究竟是什么？
因为上官可怜当时的表达太过自然，而我也拥有吞吐月华的能力，所以我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常识性的问题，就像在翻开魔王城内的藏书前，我从未考虑过天空的背后是什么，脚下大地的本质又是什么。
『灵气，这并不是一个很能反应其本质的名称，但你的结论并没有出错。』
希因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宇宙背景，意味深长地说道：
『如果没有魔力这种力量的诞生，本土种族是绝不可能在与外来种族的斗争中幸存下来的，从生命的本质上来说，双方其实都是智慧种族，都有着对世界对自我的认知和思考能力，但从外来种族能作为入侵者这一点也能看出，外来者是有先进之处的。无论是跨星际乃至跨宇宙的移动，还是最基本的对真空环境或是宇宙辐射的适应，他们都走在更远的地方。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他们能运用你所谓的灵气——事实上，它有着非常丰富的名称，而在我这里，更愿意称之为……真空能量。』
「——」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灵气的格调是发生了上涨还是下跌，但至少听上去还怪科学的，而希因想来无法理解我内心的纠葛，淡淡地说道：
『本质上来说，真空并不是「真空」，而是「虚空」，它并不意味着一无所有。至少，真空中依旧存在着量子涨落，就像潮汐一样，不断有着虚粒子对在创生和湮灭——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在量子的尺度上，真空环境中也每时每刻都存在着能量变化，而这种变化的速度极快，快到根本无法捕捉和利用这种能量，这完全可以说是宇宙的共识。』
希因的话语显然存在矛盾之处，毕竟如果无法捕捉和利用的话，那盘踞在我体内的月华灵力就只是一场幻觉，又或者，那与她所谓的真空能量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但有一种超规格的力量，能够打破这种常识，你对此应该也心里有数。』
希因的视线落在我手头的法杖上，而我微微一愣，紧接着一道灵光从大脑中掠过，下意识地说道：
「〈世界树〉？」
——是了，上官可怜有提到过，建木之叶拥有让愿望成真的力量。
根据她的说法，雪莉的祖上极有可能得到过〈世界树〉的叶片，而这种力量的祝福一直延续到她这一代，所以他们这一族才会拥有遗传性质明显的〈恩赐〉。
『我的记忆并不完整，但就我目前的认知而言，这是利用真空能量的最大可能性，或许曾有人对〈世界树〉之叶许下过与之相关的愿望，也可能是各种要素纠缠，让这种对真空能量的利用方式变得广泛普及起来。』
「但……这种做法难道不会有隐患吗？」
我本能地产生出困惑，因为这其实就相当于从真空中提取能量，而按照这一逻辑的话，岂不是说宇宙中的能量总量会发生增加？就算当个体消亡时，这些能量会回返给宇宙，可在个体生存着的期间，这种总量变化是始终存在着的，我不觉得这不会带来任何影响。
『至少就我的观察来看，这种利用并没有带来可见的变化，不过，也不排除变化已经发生了的可能性。』
希因的眼神忽地变得无比深邃，视线仿佛穿透宇宙背景落向更遥远的某处，我自然是瞬间警醒过来，甚至有些惊悸地说道：
「难道说维度坍塌……不，万界通道断绝的根本原因就是——」
『我无法断言，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
希因露出淡淡的微笑，而我被自己的猜想震撼得难以呼吸，只感觉脑子在嗡嗡作响，我以为自己只是在问〈魔月〉信仰的问题，没想到触及到的是如此深刻如此恐怖的话题，〈世界树〉的存在看似充满浪漫气质，可在那最深层的领域，好像密密麻麻都是诡异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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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确切来说，是真空零点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