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一次案发的晚上，徐老师就是从那个地方出入公寓的吗？”
我和周雨晴一边并肩走向公寓门口大厅，并交流着刚刚的发现。
“很有可能，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口子是徐老师自己弄开的、或者是其他什么人撬开的，不过这绝对是一个可以逃避监控录像出公寓的方法。这下可就简单多了，因为他的不在场证明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她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犯人呢。如果我是徐老师的话，肯定会坚称那个口子和自己完全没关系呢。”
“你说的对，是我也会这样做。所以我们现在暂时只是完成了破解不在场证明的一步，而目前为止所收集到的筹码还不足以能够让警方相信我的直觉。”
“那接下来，悠零君你打算如何收集剩下的筹码呢？”
“我暂时还没想到。”我摇了摇头，“总之先出公寓吧。毕竟我们只是声称来取个东西，在里面待太久了会被宿管大爷怀疑的。”
说着我们又来到值班室门口，大爷依旧在里面欣赏着老旧电视里的节目。
“大爷您好，我们完事了，麻烦您把门再开一下吧？”我敲了敲窗户，很有礼貌地说道。
“你们待了半天，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啊？”
“呃……”
糟糕，我和周雨晴现在都是空手走出来，十个人都能看出些问题……万万没想到大爷还会问这种问题，这下可尴尬了……
正当我迷茫于该如何回答时，周雨晴便很正常地接过话茬。
“这个这个，水利院的学生档案，然后刚刚还商讨了一下其他事情，所以耽误了一下。”她从身后的书包中掏出一叠A4纸在大爷面前晃了晃，大爷看了后也没多问就放行了。
“哇……原来这种东西你都准备了吗？”
当走出公寓，再度迎接冬日灰蒙蒙的阴沉天空后，我感慨道。
“其实是我们广播台的新闻稿啦~我正好带在身上就觉得当时用得上，就拿出来了呗。大爷还是蛮好骗的呢。”
“这回你可真是帮大忙了。”
“嘿嘿。”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步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我想去公寓后面一楼厕所通向的地点看看。”
我说出了自己下一步的想法，便和周雨晴绕到公寓后面厕所开的那扇窗附近。因为这扇窗户和一楼其他宿舍所开的窗户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第一次看的时候才完全没有注意到防盗网被拉开了一个口。
因为窗户在公寓的角落里，能够看到这扇窗户的商铺也只有一家，是一家水果铺。
“从这里出来的话，肯定会被水果铺看到吧？”
“嗯，所以我要确认一下……”
水果铺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我走过想要询问问题，可老板看到我来了直接把我当做客人于是问我想买点什么水果吃，这让我尴尬到有些接不上话。
“给我挑五个苹果吧。”其实我不是很想吃水果，只能浏览这些花花绿绿地水果后做出一个最保守决定。
“好的~平安夜马上就要到了呢，是送苹果给别人祝福他人平平安安吧？”
“嗯嗯。”我点点头。
“那也给我来五个苹果吧！”一直站在我身旁的周雨晴忽然用开朗的声音叫道。
“好，一共十个，一起称吗？”老板准备好红色塑料袋，甩了甩拉开说道。
“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瞪大眼睛愣住在原地。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这个嘛……”我犹豫了一会，看到周雨晴在旁边偷笑。老板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我还是继续说，“就一起付吧。”
毕竟她今天为我解决了这么多麻烦，这种小事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接过很有些沉重的塑料袋后，我尽可能装作自然地向老板询问一开始就想知道的问题：“请问一下老板，现在冬天你一般晚上几点关门啊？”
“关门的话，大概八九点就关门了。因为现在实在是太冷了，再晚一点就基本没什么人来，索性就提前收摊子了。”
“好的，谢谢您。”
“没事，欢迎下次两个人再来啊。”
我们俩转身走了一段距离后，由我先开口了。
“如果每天八九点就关门的话，徐老师从那个窗口出去不被人看到是完全有可能的。”
“嗯哼。”周雨晴好像特别愉悦的样子，“一个人提会不会太重了，要不要我帮你分点？”
“可是我们没有其他袋子呢。”
“我可以装在书包里吧？”
“那还是有点重的，我先提着吧。”
我想到如果我和理解像这样走在一起，她是绝对不会像这样主动提出要跟我分担地，不禁苦笑着叹了口气。
——可是，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呢？
我在脑海中思考起现在比较严肃的问题，可一旁的周雨晴却谈起了别的。
“圣诞节马上就到了啊，今年要送理解什么圣诞礼物才好呢？悠零君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呢？”
“我不知道啊……话说回来我似乎从来没送过她礼物呢。”
“你那天不是把理解的马克杯摔坏了吗？我推荐你再送一个同款马克杯作为补偿哦。”她很正经地说着，到最后自己都笑了出来。
“我觉得这只会刺激她吧……好像是梦涵学姐送给她的，所以她还蛮珍惜的样子。”我懊悔地挠着头说，“啊，早知道当时就不干这种蠢事了，明明泼个咖啡就完事了，非要砸那个人不可，直接把他给吓跑了……”
“……”
这时周雨晴停下了她原本轻快的步伐。
“怎么了？”我扭过头问。
“那天那个男人穿的黑色外套好像我知道牌子，是某个很贵的西装品牌……如果上面被泼了咖啡的话，因为可能以后还是会需要，所以必须清理掉咖啡渍才行，而这残留的咖啡渍也很可能成为证据。那么……”
她嘴里喃喃念叨着，然后开始往我们之前买水果的公寓背后走去。我似乎懂了她想说什么了，也马上跟上了她的脚步。
“棒球男会去哪里洗干净自己这么名贵的外套呢？一般这种服装被搞脏了，一个大男人自己肯定是弄不干净的，所以只能送到楼下的洗衣店干洗，既然如此……”
我们已经站在了教师公寓背后的洗衣店门口。
“在这里说不定会有徐老师的洗衣记录呢。”她扭头看向我，露出自信而骄傲的笑容，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发现。
“可我们该怎么看到那份记录呢？联系警方来调查吗……”
“这个就继续交给我吧。”脸上挂着无敌的笑容的周雨晴大步走进洗衣店内，徒留我双手提着塑料袋站在寒风中等待。
“诶老板您好。是这样的，前几天徐晟老师是不是有在你们这洗过几件衣服，后来他拿回去后发现一件黑色的外套不见了，所以让我来问问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啊？我看看记录先……”
“有吗？就是一件黑色外套，上面沾有着咖啡渍的。他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哦，找到了……嗯，记录上的确有记载几天前徐老师送过来洗的衣物中有一件黑色外套，可是当时应该已经全部都送回去了才对啊。要不这样，我等下找一下，找到了就联系徐老师？”
“行的行的，就是确认一下是不是掉在这里了，如果没找到的话就不麻烦老板您联系了。”
“好的好的。”
“谢谢老板哦，辛苦了您了。”
走出洗衣店，她朝我做出了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
我惊叹于她在和老板沟通过程中露出的那种礼貌性的微笑，那几乎是没有人肯拒绝的，能够让人际关系变得圆滑的笑容。
“真是了不起呢。”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些称赞的话语，“多亏了周雨晴你，我觉得我现在拥有了足够的筹码。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可能在一开始就无法前进了吧？”
“嘻嘻……”她低下头，噗嗤地笑了出来，“不是说了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尽情依靠我，虽然我能够提供的帮助有限，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我可是从不会有所保留的呢。”
“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改天我必有重谢。”
“嗯。”
“请等我一下。帮我提一下好吗？”
周雨晴从我手中接过那一袋水果，但似乎显得有些吃力所以她放在了地上。
“是要联系那两位刑警吗？”
她歪着头问，我则笑而不语。
其实筹码收集到这，我真的觉得够了。虽然不能完全证明棒球男就是徐老师，但足以让友城刑警他们再度把调查的重心转移到这个男人身上。
我双唇开始颤动，可以听到骨膜下发烫的血液流动的声音。我掏出手机调出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我想要联系的人。
按下拨通键后，将冰冷的屏幕凑到耳边。
我带着淡淡的微笑，回应着周雨晴对我期待与憧憬的目光。
不过一会，通话接通了。
另一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喂，您好……是徐老师吗？我是悠零，嗯……对，请问您现在在哪，等会我有点事想去找你。”
心脏兴奋到像摇滚乐打架子鼓般狂跳不已，我握紧手机的手心也出了许多汗，我轻轻阖上了双眼。
“嗯、对……有件事，我想要跟你稍微谈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