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自大了，不过小钰，你觉得还有哪里能比有着重创元婴的禁制的这里安全吗？”
一手把梦瑶从莫钰的后背上抽出，石乐将少女平放在地的同时，宽大的手掌隔着衣物按在了少女小腹的丹田所在。顺着真元的手，真元注入梦瑶的体内，本因为施法消耗过大而显得有气无力的梦瑶，脸上的萎靡之色迅速扫去。
“嘤——噫？怎么真元回复得那么快？啊，师傅，你刚才做了什么！”
“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你大惊小怪什么呢，小瑶？刚才我只是给你输送真元补充罢了。难道你觉得为师会是乘人之危，强上毫无反抗的小女孩的变态蜀黍吗？对了，还有小钰，刚才你和小瑶配合得很好，看到你们这么出色的表现，我很欣慰。”
“……你不觉得只是大我们十多年的你讲这句话到底有多违和吗？”
看着石乐一本正经地说着两三百岁的修真前辈才会说的话，莫钰不禁苦笑。而梦瑶似乎还在纠结于刚才石乐居然说自己是“小女孩”，一边碎碎念“我才不小呢”一边掐着石乐脖子不放，本该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哦，看来莫长老应该是到了呢——居然还带了十个金丹期的跟班，真是好排场。”
突然看向牢房前方，石乐嘴里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没有丝毫紧张感，被目标找上门的他反而有余裕对莫狄一行进行调侃，但是莫钰和梦瑶可就没那么悠闲了。
“还是晚了一步吗？小乐师傅，现在我们逃不了了，牢房的禁制可靠吗？虽然能重创大伯，但是他现在手上还有受他控制的十个金丹，用来保护大伯强闯牢房的禁制还真有可能成功。”
“是呢，还有个黑市的分神期高手给莫老色鬼放了进来，要对付掌门。小乐师傅，你说掌门能不能把那个黑市的高手应付下来？要是他也来了的话，我们可就麻烦了。”
“唔……确实，只是对付元婴的话还真不足够呢。”
听着两人的担忧，石乐一手支着下巴，同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给出了让人震惊的回复。
“那就把禁制加强到分神期也得重伤昏迷的程度好了。”
无视两人震惊的目光，石乐一手按在了牢房的栅栏前，但出乎梦瑶她们的意料，向来灵敏的禁制这次面对石乐的触碰却毫无反应。真元透过石乐的手渗出，化作不同的符文顺着栅栏游移，这时，栅栏的表面才浮现出触发时显现的海量符文。
从石乐手中四散的符文镶嵌到了这些符文之中，本就强大的禁制顿时散发出更加强大的气息，但只不过一瞬，就复归平静。见识并不算浅，莫钰很快就认出，这是对法宝改造后，测试威力时特有的情形。
虽然只是一瞬，但法宝启动时威力一般就会和测试的表现一般无二，而留有禁制的牢房从广义上来说也是法宝。眼前这无法作伪的事实让梦瑶她们不敢置信——即便是分神期修士都未必能制作好的牢房禁制，只有筑基期的石乐居然轻易做到了。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只有真元足够充沛，神识也强大到足以控制真元到细致入微的地步，知道禁制的原理，要布置好符文完全不难。”
话倒是说得轻巧。两女翻了翻白眼，要知道，禁制重创修士，本质上还是因为触发禁制后激发出来的强力法术。虽然比起直接施法，由禁制施放的法术并不受境界的限制，但是要想布置能释放同境界法术的禁制，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这涉及到了将法术以符文的形式印刻在外物上边，并且还要考虑真元凝成的符文如何长久保存，禁制如何不被外物的长久侵蚀破坏……这些事情若是掌握，在炼器一道上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于像石乐这样，筑基期就能布置可以重创分神期高手的禁制……这真的是筑基吗？无语的同时两位女修心情又是雀跃，能拜入石乐门下，就算境界修为不高，但他对炼器等知识的涉猎和了解，完全足够给梦瑶她们指点很远的道路。不过……
“诶，师傅，你怎么跑外面了？”
“师傅，大伯他就要到了，可以借助禁制的便利，我们没必要和他硬碰……”
“知道有人要对弟子不利时，身为师长理应不顾一切将对方给抹杀——小钰，我记得宗门有这么一条规定，对吧？”
隔着栅栏，背对着两女的长发男子气势上有了莫名的变化，难以形容，非要比喻的话，就是一个总是懒洋洋趴着的狮子陡然站起，展现出作为狩猎者的压迫力。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师傅你……”
“所以你们真的还是太年轻，太天真，还要再学习一个增长见识，真亏你们能那么相信我，是觉得我只有筑基修为就人畜无害吗？别乱动，现在牢房的禁制，就算是分神期的修士，来了我也能保证他被电的自己亲娘都不认识。”
感觉到两人乖乖地坐了回去，在梦瑶她们察觉不到的死角处，石乐的脸色转而柔和下来。
“所以了，这一次，你们只要乖乖坐着，看我给你们找莫狄老儿讨个说法就行了。”
不同于以往的表现，面前这个有些霸道张扬的石乐，和平素梦瑶她们认识的那个被宗门囚禁拷打也可以嬉笑以对的石乐，显得有些陌生。但是这背影传达给她们的安心和依赖，却不讨厌。
“找莫某要个说法？石乐，你这下人是不是被关久了，被燐华那娘们折磨久了脑子坏掉了？而且还敢未经宗门允许，擅自闯出牢房，倒也省下我审问你的工夫，直接取下你体内的不死印记。”
“还真是独断呢——不过小瑶和小钰都是我的弟子，刚才她们告诉我你好像想侮辱她们啊？按照门规，有能力出来的我，就算把长老杀了，只要对方是真的试图对我弟子不利，掌门也不会追究。而且我再重申一遍，我从没修炼过什么不死印法。”
但即使表情再严肃，眼神传达的意思再认真，莫狄也只当石乐在撒谎，并回以讥讽的冷笑。
“哼，又要拿你那套说辞来敷衍莫某吗？二十多年来一直筑基，结果足以跨境战斗？还总结出了个什么筑基心得？少骗人了！就算是合体期修士也不敢妄言自己是宗师，著书立说留下自己的心得，你一个筑基修士何德何能，敢在玉筒上编写自己的功法？”
“……为什么我说实话你们就不相信呢？”
“信你？三岁小儿都不会信！就算筑基重修千百回，都不可能战胜金丹期修士，就算是那少数人，也是仗着外物功法，有了创伤金丹的手段罢了。”
“唔，这个知道，元婴啊，分神啊，反正跨一个大境界战斗真的很难。毕竟低一个层次，真的太伤害到高境界的办法了。不过我——喂，莫狄老儿，你这样偷袭不太好吧？”
话语戛然而止，被抬起至半空的石乐指了指下边把他包围，并用手中镰刀、重斧等法宝砍在他腰腹背各处的那十位已经沦为莫狄傀儡的金丹修士，有些不悦地反问着。莫狄则适时地发出得意的笑声。
“可笑！你真以为莫某会和你这个筑基废物好好斗法？就是用这些刚得到的金丹期消耗品来屠宰你都觉得是在浪费资源！好了，他们出手还是很有分寸的，现在的你不会彻底死去，这样一来我就能将不死印记剥夺，只要从你身上取下不死印记……”
看着莫狄一步步向着被各色法宝穿刺，一动不动地悬在半空的石乐，牢房内理应很紧张的梦瑶和莫钰却出奇地平静。一来，牢房内留有的禁制太过强悍，她们根本无法破解，那么表现出担心也无济于事。
既然如此，还不如按捺住焦急，相信石乐。
二来，则是石乐表现得太过淡定。若只是认识他以前，两女完全可以当他是脑子有病，目中无人自找死。但是，在他身上见到了种种难以置信的事，以及试验过黑玉筒中那个筑基心得里那些法术的玄妙，也许这个便宜师傅根本无需她们挂心。
“利用法宝封住我的经脉，让我连自杀都做不到？唔，如果我真的只是修炼了不死印法，那么真的很可能就这么被你给拿下呢。但是啊，这种封锁经脉的手法，只要真元的量足够庞大……”
“是可以冲破的啊——”
“什——”
看着石乐突然露出的，不怀好意的笑，心里一阵悸动，莫狄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嘭——”
就像是大坝决堤，洪水从中喷涌，压倒性滂湃的真元自石乐身体涌出，如同巨浪席卷，将脆弱不过扁舟的金丹修士全部撞飞。后背重重撞在地牢的石壁上，身为莫狄傀儡的他们被这一击打得五脏移位，口吐鲜血。
还有两个倒霉的则撞在了牢房的栅栏上，触发禁制，被突然出现的耀眼雷光所贯穿，金丹也在炽烈的雷光中汽化，不魂飞魄散，不复存在。而等莫狄察觉到这一点时，已经是一分钟之后的事了，同时还惊觉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可石乐没有趁机动手，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这样浩瀚无法见底的真元，这样纯粹而让人窒息的品质……石乐，你，你不是筑基！你的修为绝对不止分神！筑基修士的真元外放不可能达到这地步！”
是的，真元外放，只要是筑基修士都能轻易掌握。然而，那是施展法术的基础，纯粹的真元外放几乎不可能难对同级的修士造成伤害。至于让低一个境界的人感到害怕，如果不配合神识加以威慑，也很难做到。
所以没有从对方外放的真元感到任何精神压迫的莫狄认定石乐的修为在分神以上，也许是合体中期。而牢房内的梦瑶和莫钰，则托了牢房那强力禁制的福，没有受到刚才的冲击，但从莫狄震惊的话来看，也对石乐的安全放心了。
“……没想到师傅居然是超过分神期的修士，难怪那么厉害。但是小钰，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是啊，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两女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出现如此状况，除了隐藏修为，恐怕也没什么东西能解释石乐如今展现的压倒性强大。然而，不管是黑玉筒里记载的法术神通，还是石乐强调自己只有筑基境界时，都不像是说谎……
“唉，不要见风就是雨好吗？难道外放真元能吹飞金丹，这种事就只有分神以上的修士做得？这点真元，与我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对付你们，大概也只值得我这个水平的出力了。”
看着面前震惊失措的莫狄，石乐不住冷笑，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在鄙视井底之蛙。惊怒交加，气愤不过的莫狄强自反驳。
“你，你还想骗谁呢！不断筑基重修，就算真元的量能累计到媲美分神的程度，真元的品质也没法——不对，你的真元品质，就算是分神期的牙老……”
“啊咧啊咧，才发现吗？不过也难怪，因为只有炼气突破至筑基的时候，真元的量和质，，血肉，心神才会有突破性的飞跃。至于之后晋升金丹，元婴，虽然也有所增长，但绝没有最初突破筑基时的蜕变那么夸张，各个境界最主要的变化，还是结丹，成婴……”
看着慌乱得冷汗直冒的莫狄，石乐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本以为这个敢打掌门主意的家伙多少能猜出自己筑基的特异之处，结果还是和燐华她们一样，只能亲自揭晓谜底，然后围观她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算了，跟你们这些脑袋转不过弯的骄子说这些也是浪费时间，我也只能说明白点了：十年来我有一点没骗你们，我一直都是在筑基。但你们好像都误会了一件事，我啊，重来没有废掉修为重新筑基——”
“而是，将筑基圆满的自己，当做不圆满的凡人，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地筑基，让自身的肉身，精神，真元一直飞跃式突破……这个回答，你满意吗，莫狄长老？”
对在场众人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毫不在意，石乐微微歪头，笑着说出了自己多年筑基的真相，狠狠地扇了自以为是的莫狄一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