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夜，在东域易山学院内，白漓的生活依旧如常，将学院给她排到的课讲完，顺便用手脚给学院内的半妖学子们爱的教育，就是宅在房间里，以石系列人形傀儡为眼线，了解俗世和修真界流行什么类型的小说，然后写小说来玩玩。
当然，为了取材，偶尔也会把螣巳拉过来，让这位上古时期的妖修老祖讲讲当年的一些佚事，顺便帮它恢复自身实力。这一点老龙的待遇要比喊着白发妖修爱妃的讨打黑猫好太多：后者前脚才把莲花图贡献出来，后脚又被石乐收回自己临时炼制的储物空间中。
只是今晚却有些例外。
“白漓姐，你说我真的准备充分了吗？可为什么我还是有点紧张啊？”
“帕拉缇，身为渡劫期修士，你要对自己有自信。整个昆仑界，现在的渡劫期修士不过五十之数，单是这一点你就应该相信自己。随便指点一下那些年轻人完全是足够的。”
嘴角一抽，白漓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面前一脸忐忑，有着南域风情的绝美少女。既然没信心干嘛还想要留在这当老师？她自认也不算什么好老师好吗？怎么可能给前雪山神女分享什么有用的人生经验？
平心而论，能在玄女祭中进入九天玄女之列的不仅天赋异禀，本身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单论颜值的话帕拉缇在九人当中也是靠前的，但眼下她惴惴不安的样子实在是让她的丽容失色不少。
“放松，放松。帕拉缇，好好想想，你是为什么想要来易山当老师呢？”
“因为白漓姐你在这啊。”
“……哈？”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白漓檀口微张，整个人为之一怔。但帕拉缇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脸理所当然地解释着。
“十年前的玄女祭是我摆脱婆罗门，躲过作为鼎炉的不幸命运的一个机会。那时候如果不是白漓姐你理解了我的难处，刻意放水让我表现得好些，我早就被刷下来了。现在我不再是玄女，听说你在这边，那当然过来寻找命中的幸运星啊……白漓姐，你怎么了？”
“……只是头有点晕，就照你准备的好好讲吧。放松心情，到时不要紧张，我会在后面鼓励你的，不会让你冷场的。”
一手抚额的白漓微微摆了摆另一只手示意少女不用担心，脸色也早已恢复到一片漠然的样子。没有注意到白发妖修的异样，听到这话的帕拉缇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灿烂的笑自俏脸再次绽放。
“太感谢了，白漓姐！那我先去休息了，说好了哦，后天我的课一定要来。”
高兴的少女旋即起身离开，房间再次只剩下白发妖修，还有照常前来接受白漓的帮助恢复功力的老龙。
“要是知道有今天，当时我就该狠狠揍她一顿。”
等到帕拉缇离开，白漓才换上恶狠狠的语气对身旁的螣巳抱怨着，虽然看她那依旧古井无波的面容让人不敢相信这样生冷的话是由她说出。老龙只得回以苦笑。
“主人息怒，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于过往也毫无意义。要是老夫没看错，虽然主人你是挺不开心，但应该还是愿意帮她的吧？”
“算是吧，那九个人里面，也就这孩子缺心眼，没那么让人讨厌了。唉，不说这个了，那么就和往常一样吧，螣巳。不过在帮你恢复功力以前，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
老龙顿时做出类似人类微微躬身的谦逊姿态。
“只要是老夫知道的，一定知无不答。”
“麻烦你了，是这样的，这个问题和佛宗有点关系——他们如果修筑陵墓的话，会雕刻阿修罗吗？”
“咳咳。”
“住手吧，长老，你杀不了我的。”
看着阵外咳出浊血的老者，梦可儿忍不住出声劝止。即使仗着地利和阵法，展现合体期修为的老者还是和这个已臻渡劫的后辈有着不小的差距。擦拭了嘴角的鲜血，老者继续运转真元，配合着飞速变幻的手印控制阵法——因为难过的可不止他一个。
“可儿，老夫什么斤两老夫自己最清楚，倒是你，还有多少法宝没用出来呢？或者老夫该给你点换衣服的时间，嘿嘿。”
“被你发现了呢，长老果然目光如炬，不是小女子能轻易蒙骗的。”
拿着玉如意的少女双手一摊，脸上透出几分无奈。这时如果有别的男修在，一定会大饱眼福：梦可儿身上的衣裙早在刚才的战斗中破了好几处，酥胸，纤腰，美腿都因为衣裳破损而露出光洁的肌肤，令人炫目。
美中不足的是，这些裸露在外的胴体不仅展现出少女美丽的地方，还有一些让人触目惊心的见血伤痕。毫无疑问，在对抗太上长老主持的这个阵法中，梦可儿也不见得如她说的那般轻松，同样受了不轻的伤。
“那还要继续打下去吗？先声明，老夫不会因为你曾经是花间派的弟子就手下留情，静娴交代过了，她们闭关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除非是白漓那丫头。”
“张白漓？”
提到这个名字，少女秀眉微蹙，也难怪，那个淡漠从容的白发少女是她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曾经，即使是来自黑市的叶红泪抑或是魔教那位圣女，她都有自信压她们一头。只是出身四品门派的她，就是比那两个来自一品势力的天之骄女厉害。
虽然不算很看重，但百花盛放那一代的第一人，曾经是她的骄傲。但这份骄傲，却在玄女祭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狐妖给打破了，而对方用的，也不过是她纤细的双手。当然，现在的自己应该超过她了吧？
“姑姑就这么信任那个不知从哪出来的狐狸精吗？明明都被女皇陛下通缉着自身难保，倒是听说她最近躲在了易山里头，哼，希望洛诚老儿被她连累时不要后悔了。”
“与其担心白漓那丫头，还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可儿，别人可能看不出，但老夫不会看错。你眉间的戾气，比以前重多了。要是怀有这样的心思，你根本没法追上白漓。”
“什么——”
少女脸色一变，但老者并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反而是神色有些落寞，缓缓地说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事。
“别以为晋升渡劫期就很了不起了。几年前，老夫也是以这样的实力和阵势，跟那丫头比试过。她不像你，没有和老夫僵持几天几夜依旧不分胜负，当她认真起来的那一刻，老夫就因为心中压制不住的恐惧，对阵法的操纵失了分寸，输了……”
“怎么可能，没有足够的修真资源，她居然还——”
“不要用自己的极限去衡量别人！老夫也没必要骗你，白漓那丫头确实就是这么轻松地打败了老夫。老夫本还以为是自己加上这阵法威力不足的缘故，渡劫期修士大概还能与之一战。现在看来，分明是她太强了，渡劫期的人里也没几个是她对手吧？”
太上长老不由得感叹，而且也更加坚定了不能与石乐为敌的想法：这个阵法就是十年前明面上被囚禁的短发青年所布置的，即使隔着牢笼，他也依旧留下了如此厉害的法阵。不仅如此，如今老者的实力……
“呼，那个狐狸精的实力如何，我会去易山讨教的，但是长老，你真的是铁了心要把我拦下吗？”
“不是要不要把你拦下的问题，而是老夫真的可以把你拦下啊，可儿。只用合体期后期巅峰的修为控制这法阵，是因为老夫想知道，选择了第一王朝的你在十年后和白漓有多大的差距，而不是老夫真的只能用合体期的修为和你打！”
双目圆瞪，老者散发的气息陡然向上攀登，直让困在阵中的少女脸色一白。不过小半炷香的时间，老者的气息就到达了略逊于梦可儿的程度，同时停了下来。尽管对方的气息还是比自己要弱，但少女相信，要是现在的老者驱使阵法，她一定会死。
“长老，你，也晋升渡劫期了？”
“是啊，几年前就晋升了，那么，还要打吗？”
漠然地睥了一眼下方脸色微白的梦可儿，老者淡然道。犹豫了一会，他听到了，少女激动的回应。
“你们会后悔的！这么护着那个下人，掌门如此，姑姑也是如此。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投奔朝廷的我，但我……真的是为了花间。”
面带不甘，但自知不敌的梦可儿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玉如意，转身而去。老者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让法阵出现一个明显的空隙，让少女径直离开。
“为了花间？可儿，你不会明白，石乐这小子，现在对我花间到底有多重要。”
看着少女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老者不住摇头。刚才有一件事他并未告知梦可儿——提供给他丰厚的修真资源，让他能以这潜力几乎耗尽的身体突破至渡劫期的，正是梦可儿口中那区区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