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你这是？”
看着桌上化为齑粉的舍利，石乐双瞳微缩，而身旁的刘起也是禁不住发出一声哀叫，嘴巴大张。看来这件宝贝的破灭对天才炼器师的打击不小，也难怪，这么珍贵的炼器材料可不好找。
不过此刻脸色苍白的洛诚显然也不好受。舍利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力量，那是五百年前九帝之一的佛帝死前留下的全身修为的精华，洛诚现下把它拍碎，还不让里头的力量外泄，波及到石乐，刘起甚至破坏书房里的物品，这不仅需要相当大的力量，对力量的把控也不可或缺。
毁掉佛帝遗留的舍利却没有让力量外泄毁掉周围，由此可见，洛诚在渡劫期中的佼佼者。粗略地评估一下，石乐可以肯定，即使抛开修为上的差距，洛诚也是要比郑青云高明一些（洛诚渡劫第八重，郑青云渡劫第三重）。
“为了自己能踏上更高境界，就独断阻隔了别人成仙的道路，以至于现在外神进犯昆仑，我们也没有能和对方叫板的仙人撑腰。这一掌，不独是为了洛某，更是为了其他因他们而无法飞升的前辈同道。”
即使因为抗衡舍利蕴含的力量而受了点内伤，脸色有些苍白，但洛诚依旧目光沉静。和以往一团和气的样子不同，有种让旁人感到呼吸困难的压迫感，也让人不自觉地就严肃起来，无形中塑造着一本正经的氛围。
“没有一个走到渡劫期的修真者，身上不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和天材地宝，才走过来的。当然，有些修真同道，他们天赋过人，花费的资源会少些，但大部分，都是消耗着昆仑已有的资源。”
石乐和刘起想了想，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是修真界万年来不变的状况，想要修真，还真无法摆脱对修真资源的依赖。就算是石乐知道的，消耗修真资源极少的老剑客，也是靠着那些修真资源完成筑基，结成金丹。
他这个不消耗还能给出资源的是相当论外的状况，即使雪娜修习自己编写的筑基心得，石乐也可以确定，爱徒很难再现自己的特质。
“而这些耗费，是很难恢复过来的。我一直很讨厌无谓的消耗和浪费，所以我也衷心希望这些同道能够成功飞升。但这五百年来，十来位本可以渡劫飞升的同道，却因为那九个混账玩意，失，败，了！”
（还真是从骨子里厌恶浪费啊。）
相互对视一眼后，石乐和刘起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相同的看法。洛诚对大部分修士的看法还是没变，贪婪而又浪费。一边和其他修士对修真资源争得你死我活，为获取更多而争取在门派里崭露头角，但得到的修真资源却没有得到有效利用。
或许就是不想沦落到他所鄙夷的那些同道的程度，洛诚才会选择继续让易山维持着中立并且大力培养其他门派的修士吧。尽量让这些受学院教育的修士能以更有效率的方式修行，对无谓的斗争敬而远之，专心于渡劫飞升。
至于对石乐礼贤下士，也是因为看重自动化炼丹，炼器这样有助于修士高效利用修真资源的方法，石乐本人的实力洛诚一开始也因为他境界低微的缘故，并没有特别看好。
“原本是打算把舍利交还给佛宗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前辈留下的遗物，我们阻止黑市盗墓，但也不至于贪图这点便宜。不过现在看来，那种家伙的遗体，不拿出来鞭尸还真是让人不解恨啊。”
看着一脸唏嘘的洛诚，两人一阵无语。
“院长，不管你再怎么痛恨浪费了大量资源的九帝，那几位前辈都已经身陨，再追究也没意义。现在的一品势力还都是他们的徒子徒孙，你这样鞭尸，传出去，对学院的影响很不好。”
“院长，渡劫期佛修的舍利可是很难得的你知道吗！你毁了不要紧，但你毁之前不应该让我们钻研一下吗？！”
对于石乐的劝告深以为然，但刘起的激动发言就让洛诚不太高兴了，甚至板着脸，目光中也带着几分责备。
“小起，你的思想很危险那。再怎么说，舍利也是其他修士的遗体。不尊重他人遗体，直接拿来试验法术，或者作为炼制丹药，器具的材料，这种邪修才会做的事，我们要是去做的话，那岂不是把我们的格调降到邪修的水平？”
“院长，你刚才还挫骨扬灰了好吗？现在除了邪修谁会自降身价干这种缺德事？”
看着翻了翻白眼的刘起，洛诚连忙咳嗽几声，好掩饰自己的尴尬。但现在舍利已经毁掉，说再多也无法挽回，而深知这一点的刘起只不过是稍微惋惜一下，倒也没有真的要责怪洛诚。他们很快就转入下一个问题。
“对了，刘兄弟，我不在的这几天，藤讯状况如何？”
听石乐提及炼器造物方面的事，刘起顿时来了精神，而洛诚也对这个学院并没有倾斜太多资源的项目有些在意，就算炼器不是自己的专长，也侧耳倾听。
“石兄啊，除了非常好我都不知道能怎么形容了。你去东海那天我除了照常维护，就是把你留下的那几百块试验用的玉牌发给附近那些六品，七品的小门派。他们的掌门，长老都已经用上了。昨天的话也通过玉牌把意见发送回来。”
“那他们用了之后有什么感想吗？”
“相当便利呢，有什么急事要找同门直接呼叫就行，比起以前还要找盆水，撒石灰外加施法的祖传办法强多了，还不怕被外界打断传输。不过也觉得，那个叫服务器的接收法宝归易山所有，所以很担心。”
刘起如实汇报。概括起来的情况还在石乐的预料之中。
“担心我们随时可以查看他们的聊天记录，是吧？”
“嗯，他们宁愿交谈的信息不能全部保留，也不希望自己说过的话全都被我们那台服务器记录下来。虽然还没找上四品，五品的门派，让他们测试结果，但石兄，我估计应该也是同样的反响。”
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安，刘起紧张地看向一言不发的石乐。让他炼制一些复杂而强大的法宝，或者处理那些珍贵但不好利用的材料，他都相当在行，只是这种推广的事务更接近于俗世那些商人的销售了，他在这方面也是萌新一枚，只能指望石乐支招。
面对刘起的期待，石乐纳闷了。
“刘兄弟，其他门派感兴趣，这不是很好解决吗？他们要是不放心用我们的服务器，我们可以另外给他做一个啊，我记得炼制的方法我都跟你讲解过了吧，是他们给不起，还是要价太低了？”
至于刘起因为不会炼制所以没能做成这些生意，以石乐和这位炼器师共同工作的几天来看，相信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这是个相当正统的炼器师啊。
“这个，石兄，虽然你放开那么大的权限让我处理我是很高兴的，但是藤讯的技术怎么说也是你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不敢擅自做决定。”
“呃——”
刘起太过实诚的表现让石乐除了发出愕然的声响外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在一开始把藤讯的炼制方法教给刘起时，他并不担心对方不去炼制小服务器给这些门派来赚取灵石或者别的修真资源。
倒不如说，在不担心对方会把技术私吞的情况下石乐在出发前就YY回来时刘起早就赚到第一桶金，兴致勃勃地找自己追问还没有别的法宝能出售。到时候，他就可以借助这些想法的实现，再现以前那个世界的一个近似玩笑的现象。
修真界最富有的那个，不是骗孩童钱的，就是骗女修钱的，要么，两者兼而有之。现在看来……
石乐苦笑一声，还是得自己动手了。
“刘兄弟，你也太见外了吧？既然走之前我都说对方只要能给我们需要的天材地宝，我们大可给他炼制一套专门的服务器。，这外快，不赚白不赚啊。”
“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服务器了，还会用我们的吗？”
刘起有些迟疑，认真听着的洛诚也是轻轻点头，认同刘起的话。石乐哀叹一声，然后一手绕过刘起的后背，搂住对方，就像是亲兄弟一样，同时摆出语重心长的样子。
“小刘啊，你这么想就不对了。凭你的智慧，还看不出来吗？这东西的炼制难度也不算很高，真要有心的话其他门派也早晚能摸索起来。既然如此，与其担心技术外流，我们还不如趁机卖一下，趁早赚一笔。”
“做买卖的事情，我不太懂。既然石哥你这么说，那我就问问他们吧。相信那个价位他们还是能承受的。”
“这就对了，接下来我们再做好一点的玉牌给五品，四品的门派试一下，要是好的话就可以批量发售了。”
看着露出奸诈微笑的石乐，刘起一脸懵逼。
“诶？石哥，还要继续卖发送器吗？”
“当然啊，我们易山的服务器，才叫藤讯。不卖发送器的话，我们怎么推广它啊？”
“可是以后其他门派都有服务器的话，他们还会用我们的吗？”
不同于一脸不解的刘起，石乐表现得成竹在胸，，微笑中甚至洋溢着自信，外加一丝愉悦。
“会的，小刘啊，藤讯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可不只是修士之间的交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