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灵曦，这么说的话能确定舍利就在易山里面吗？”
“应该不会错，那时候石乐把舍利踢给了风铃，我们和雪娜她们在通道里相遇后，风铃就把舍利交给青姬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青姬也许是当时我们之中，除了石乐以外最强的那个，比雪娜可能还要强一些。”
并不晓得青姬早被石乐催生出妖闭领域，但慕灵曦凭着不俗的修为加上功法的特殊，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慕灵曦的话成功引起了男子的好奇，后者剑眉一挑，看向她的双眼里也带了几分玩味的色彩。
“就连你说的，那个甚至引发了媲美渡劫修士雷劫的雷霆，得了石乐真传的徒弟雪娜都不如她么？虽然只是筑基期，但论起实战，你好像自认不是她的对手啊。”
“是的，爹，单论战力，雪娜这孩子已经超过了灵曦，但对上青姬的话……虽然只是灵曦的直觉，但真要生死搏杀，雪娜应该是没有胜算的。”
“唔，这么说的话，看来教中长老的推测还真的对了一部分，前段时间闯入龙人族海域并大肆杀戮的大妖白漓，看来是把青姬收为门徒并传功，好掌控这个二品势力。虽然经此一役，龙人族实力大减，但也不是很难恢复。”
说话慢条斯理，男子似乎也在理清自己的思路，去推测最可能的发展脉络。没有附和也没有反驳，慕灵曦站在一旁恭敬地听着，不过心里也隐隐相信男子的推测是合理的。
“当然，即使被第一王朝悬赏，不借助外物也在短短十年里达到匹敌渡劫期的程度，白漓此女值得我圣教认真审视。但更大的麻烦，应当是易山学院，还有洛诚。现在的白漓，就在洛诚手下当教习呢。”
“爹，大妖阁下的实力应该不在洛院长之下……”
“正因如此洛诚才更值得圣教警惕啊。”
男子打断了少女的话。慕灵曦不解，但还是识趣地闭嘴不言，静候男子高论。
“不只是白漓，就连石乐，如果愿意的话别说二品势力，就是我们这些一品的，恐怕也很愿意引为客卿。就算不能支使，也不会给别人任用他们对付自己。但就是这两人，居然都选择了为洛诚效力，尤其是白漓，即使有学院能帮她免去来自朝廷的一些麻烦，但也足以说明洛诚的了不得。”
细想了一下，慕灵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而男子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或者说，也不在意这些。
“再让他们这么发展下去，以石乐所在的花间派和圣教的宿怨，定然会对我们不利。不，已经是十分不利了，这个石乐似乎居然还掌握着当今昆仑几乎没人通晓的时空法术，即使境界囿于筑基，也不是渡劫期修士能轻易应对……对了灵曦，你觉得石乐会要了那颗舍利吗？”
“应该不会。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就女儿的观察，石乐似乎，没怎么修炼过，也不怎么需要修炼资源。女儿观察过石乐一段时间，不是陪着梦瑶她们，就是自己捣鼓炼器和炼丹上的事，就连雪娜的修炼，如果不是徒弟请教，甚至都不会去过问——对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慕灵曦脸色凝重，这让男子提起精神，关注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女儿也许留意得不那么仔细，但雪娜，她在修习石乐的功法以后，直到实力追赶冰芸还有女儿，女儿都没有见过她服用什么有助于修炼的丹药。所以，身为功法创始人的石乐，也并不需要假借外物的帮助，就能修炼到匹敌渡劫期的地步。”
“……唉，看来不稍微冒险一下不行了。灵曦，你和你姑姑就继续潜伏在易山附近，但只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和你姑姑可以不顾一切代价从易山撤离，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至于我，会回去向长老禀告此事，看能不能把易山夺取佛地舍利的消息透给佛宗和黑市。”
慕灵曦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弄清楚男子想法的她脸色微微一变。
“难道你——”
“没错，我们圣教没理由直接触这个霉头，之前不知深浅就不断派遣杀手去清除此人，我们也损失了不少好儿郎。现在石乐和易山既然已经得罪了黑市，那就让他们去趟浑水好了。而且相信佛宗也不会轻易放过去盗佛帝之墓的人吧？”
心里猛地一跳，但慕灵曦还是带着甜美的笑附和了男子的话。
“也是啊，既然黑市和石乐都和圣教不对付，那干脆让他们鹬蚌相争好了。相信到时黑市即使重创学院，杀了石乐，也绝对会元气大伤呢。”
诚然，这次石乐能对付九幽剑圣并全身而退，着实让慕灵曦惊讶了一把。但要说因此就认为石乐一人，或者石乐，白漓等人足够把黑市打得惨败，少女绝对会认为这是个笑话——一品势力的底蕴，可远远不是龙人族这种在二品势力中都接近垫底的存在能望其项背的。
如果再算上前人陵墓被盗，必须表态一番的佛宗，易山学院这个不过几百年历史的二品势力，面对两个一品势力的施压……换做她是洛诚，相信除了割舍石乐这个人才，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心里正想象着石乐以后的麻烦，男子却没有因此停下，反而继续吩咐着。
“对了灵曦，学院如果乱了的话，你和你姑姑务必要找机会，把雪娜给拿下，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活捉。毕竟，等石乐一死，那个筑基心得，就只有她知道了，这么有价值的功法，要是因此失传，可就不好啦。”
修真者素来以大乘飞升，长生不老甚至永恒不朽为目标，即使是追求成神的，本质上也不过是选择了另一条到达不朽的道路。对于永远停留在筑基的功法，哪怕练成后再怎么强大，男子都不会感冒——无法踏上高处的功法，根本算不得修真功法，连旁门左道都不算。
然而修真界对修真者从来不友好，为了增加哪怕一丝晋升的可能，彼此间的杀伐争夺从未停止。目标是飞升和不朽，但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甚至内部之间的你争我夺，才是修真界的现实。
而这些，说到底，都是因为昆仑界的修真资源，是有限的。故而男子虽然对石乐的筑基心得嗤之以鼻，但也分外重视修炼之后它给修习者带来的强悍实力。假如能入手这门功法，并且确认修炼此法并不怎么耗费丹药甚至灵气……
不用太多，只要到时候魔教能如愿培养二十个，不，十个石乐这样境界不过筑基但实力堪比渡劫期修士的高手，魔教的硬实力就可以更上一层楼。届时，他们魔教便可直入东域，征伐黑市，求道宗这些和他们素来不对付的一品势力。
“女儿明白。”
“那好。这里是易山，我也不便久留。灵曦，身为我圣教这一届的圣女，你责任重大，还需勤勉修行。希望为父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修为能大有长进吧。”
“知道了，爹，回去中域后记得替女儿向娘问好。”
客套几句，男子的气质突然趋于平淡，不复之前不怒自威的势头。目送变得和寻常修士没什么区别的男子离开房门，灵曦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里，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看上去却又带着几分苦涩。
“父女，其实说白了，我也不过是你的工具吧？”
“雪娜~”
“芸小姐，雪娜在修炼呢，虽然很抱歉但请不要打扰雪娜。万一耽误进度，雪娜就要给师傅丢脸了。”
即使被蓝发少女打扰，娇小可爱的南域少女依旧语气平和地婉拒对方约自己外出的邀请。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雪娜脾气不错，而且自觉洛冰芸于自己有恩，能更加包容，另一方面则是此刻她的修炼不是术法招式的演练，稍微分心也不算碍事。
没错，现在的雪娜整个人都被埋在盛满精铁砂的丹炉中，仅小脑袋露出外面。而丹炉之下则燃烧着熊熊真火，热力之高足连元婴期修士全力抵抗都觉得勉强，但也仅仅是把丹炉内的铁砂烧红而已。
神通焱灭，同样是由石乐觉醒后被逆推成可修炼术法的一门神通，这也是眼下雪娜在修炼的神通。先是用罡气保护全身，而后全身埋入精铁砂之中，承受灼热。待到熔点极高的精铁砂被灵火加热成铁水，修炼也在慢慢减弱罡气对身体的保护从而能完全吸收热力，便算小成。
虽是小成，但效用却不可小觑。练成此法后，别的修士若是对雪娜使用火属法术，效果会大大减弱。若是实力没有高出雪娜一大截，哪怕是用的高阶灵火，对雪娜而言恐怕只觉得是暖和身子而已。
而一些特殊的灵焰，比如梦瑶掌握的寒幽之火，即使本身不热，即使能伤到雪娜，效果也会有不小的削减。而雪娜反过来却可以用这些对自己不再有什么伤害的灵焰洗练肉身，而不用怕一个不慎就伤及根骨。
有修炼成功的好处诱惑着，雪娜实在没空去应付洛冰芸让自己回心转意的准备。而且——
“话说回来，灵曦小姐呢？”
“……唉，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那丫头，居然丢下我直接去找她姑姑了。”
说起慕灵曦，蓝发少女也是气不打一处。天真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好友，竟然是魔教潜伏在学院的卧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