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蓝婉莹？"她见唐婉莹一直站着不动，便招呼道。
"我叫唐婉莹……"唐婉莹崛起了嘴，她很反感母亲这边的亲戚都这么叫她。
"好好好，我叫你小婉莹吧？"
"随便。"
"你为什么脸红啊，大家都是女孩子。"蓝燕儿歪着头。
"……"
"过来一起泡啊?"
"我之前已经泡很久了，我，我去采点果子请你吃。"
蹦跳的小辫子钻进树林里，蓝燕儿慢慢潜入水中。
2
烟圈从烟斗里冒出来，弓背老太坐在炕沿咳嗽了几声。
"范嶂，你去把找回来吧。"龙杖老太盘腿坐在炕上。
"是。"中年人离开了。
龙杖老太身前摆着一张小桌，桌上摆着一个手提箱。
"明日是个好日子，动手吧。"龙杖老太将干枯如柴的手按在箱子上。
弓背老太吐了个烟圈，"天气还是太冷啊，柳大爷不想动弹。"
"我已经等不了多久了。"龙杖老太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她也等不了多久了。"
弓背老太挪了挪，好看清照片。
三个女孩，一个温柔，一个活泼，一个内敛。
"那时候，大家都年轻着呢。"弓背老太笑出声，又被烟呛出泪来。
龙杖老太枯槁的手摩挲着照片，"可现在咱俩都老了。"
3
唐婉莹特意挑了七种颜色的果子，放在荷叶里，给蓝燕儿端过来。
"好漂亮！"蓝燕儿已经穿上了衣服，坐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这些果子都叫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唐婉莹看着吃呛到的蓝燕儿赶紧解释，"但是都是能吃的，我都吃过的！"
"很甜！"蓝燕儿怕刚才的失态灰了唐婉莹的小心脏，她挑了一个小的一口就吞了。
"欸！这个皮不能吃的！"
"……"
"小姐！姥姥要你回去了！"猫女的声音，从石缝里传过来。
"烦死了！"蓝燕儿装听不见。
"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吧。"唐婉莹劝道。
"你要答应一起泡澡！"蓝燕儿用手指挑唐婉莹的下巴。
"嘤~"唐婉莹脸红到了脖子，"好，好吧。"
"乖！"蓝燕儿抱起唐婉莹就在脸上波了一下。
4
"回城里?我不想回去！"蓝燕儿撇着嘴。
"你这孩子，要走的是你，不要走的又是你！"龙杖老太剁剁拐杖，"范嶂！拉她上车！"
"用不着！"蓝燕儿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唐婉莹站在弓背老太旁边看着，心想燕儿表姐明天可能来不了了。
忽然发现蓝燕儿对她眨了眨眼。
看来燕儿表姐还是会回来，她回以鬼脸。
龙杖老太看在眼里，冷哼一声，上车，吉普绝尘而去。
5
日落西山。圆月升起。
今天晚上，一向沉默寡言的三姨姥姥给唐婉莹讲了很多年轻时候和唐婉莹的姥姥二姨姥姥一起闯荡的故事。
由三姨姥姥阴沉沧桑的烟嗓讲出来的爱情故事都成了鬼故事，搞的唐婉莹一晚上作恶梦吓醒了三次。
最后一次噩梦，她梦见三姨姥姥躺在棺材里，月光苍白如死。满地的白蛇像腐肉里的蛆虫一样扭动，驮着棺材进了密林。
唐婉莹出了一身冷汗，她用棉被捂着头，只希望夜晚赶紧过去。燕儿姐姐给了她暗号，明天一早就去温泉山谷里找她。
唐婉莹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红玉。
这是一个跟她同龄的小伙伴送给她的。那个人虽然外表是男孩，其实本质是个女孩。就像唐婉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识别妖物鬼怪与动物交谈一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出那个孩子的真身是个女孩。
她们私下里互认为兄（姐）妹。这是她离开之前，那个孩子以兄长的名义送她的礼物。之后每个噩梦惊醒的夜晚，她都是和这块玉狐狸为伴。
玉狐狸泛着暖暖的淡红色的光。
"这个借你，它可以带来温暖和微笑……我妈说的。还有啊，你别忘了回来，你得还给我！"那个孩子煞有介事的说。
唐婉莹的确能感到红玉的温暖，她笑了起来，也不再恐惧。她掀开被子，天已经泛白，太姥姥不在床上。
5
兴安岭的原始森林深处，一片外人从未踏足的地方。
这里的树粗都有十人环抱。它们排列有序，护卫着中央的祭坛。
巨石堆砌的原始祭坛上各种灵幡无风自展。灵幡上绘制着各式动物。
一个身着巫衣，脸戴面具的人坐在祭坛正中，从她柔顺乌黑的及地长发和嫩白的小手可以知道，这个正在被周围人跪拜的人大概是个少女。
周围的人大概是祭司，密密麻麻的围在祭坛周围，数量有成百上千之多。他们个子都十分矮小，只有不到一米高，穿着野性原始的巫袍，头戴抽象的兽面，时而跪拜，时而舞蹈。
皮鼓，石笛，晦涩难懂的歌声。
一辆吉普车，开进了这片禁地。
蓝燕儿不情愿的跟随着龙杖老太下了车，说是要去城里，结果一直往森林深处开，她和唐婉莹还有个约定呢，得想个办法溜掉。
范嶂提着手提箱，跟在后面。
龙杖老太沿着台阶步行而上。蓝燕儿惊讶于姥姥今天的体力，这个祭坛大约一千多个台阶，姥姥她居然走上来，居然都不喘一下。
登上台顶，看着四面八方的都是奇怪的侏儒，看着他们跳舞，感觉自己都产生了幻觉，真是诡异。绕是蓝燕儿多披了一件裘衣，但还是莫名的打了几个冷战。
龙杖老太慢慢走过去，她将巫女的面具摘下来。面具的后面露出一张绝美温柔的脸，她是这么漂亮，简直是这片森林的精灵。
精灵像是睡着了，阖着双目，脸上挂着微笑。
祭祀的舞蹈变得柔软，音乐变得舒缓，晦涩的颂唱婉转轻灵。
"为什么这么固执呢，姐姐，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龙杖老太将面具递给蓝燕儿，自己拄着拐杖坐下，"你错过了我的新生之礼。"
6
温泉峡谷，猫女将手伸进水里，温热的感觉。
龙杖老太让她来结果了唐婉莹，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她才五岁吧，那时候自己还在街头乞讨。
有一个雨天，很冷，她只穿着薄薄的衣服，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她蜷缩在街头，身上已经没有知觉了，她猜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听说死后的世界没有饥饿，所以她并不难过。
一个行走在雨中的女人看到了她。
"你为什么笑？"
"因为我马上就要死了。不用再挨饿受冻了。"
女人沉默了很久，"你不需要死也可以拥有这些，我还会给你力量，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
7
唐婉莹忽然惊醒，自己居然睡着了，她看看窗外，黑乎乎的。
她从屋子里出来，抬头仰望，乌云围绕天心旋转，形成了一个漩涡。
诡异的天象让唐婉莹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向温泉山谷跑去。
整个森林诡异的寂静，所有的动物都不见了。
从石缝钻进去，这里也没有动物。
忽然听到温泉那里有水声，唐婉莹悄悄的走过去，白雾里有一个女孩的身影。
唐婉莹喜出望外，喊着蓝姐姐跑过去。
离近了却发现是之前的猫女，她一直是猫耳猫尾的形态，现在也不例外。
"小姐今天来不了了，她让我来告诉你。"
"这样啊……"唐婉莹还是不放心，"那我可以去找她吗？"
"这不太方便。"
"哦。"唐婉莹知道猫女姐姐肯定不会讲了，她决定找个小动物问问，也不知道它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猫女忽然从腰间拔出了匕首……
——
作者的话：陈曦：老婆小心！
唐婉莹：叫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