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个丫头自顾自地理解了什么啊！”裘李斯郁闷道，他还一头雾水呢，怎么这个小丫头就懂了？
而凯特不卑不亢，顿挫地回复道：“老师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假如老师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只能推断出唯一的可能了——这个世界中的元素力都是神明们的遗留物，真正的自然元素力，已经不复存在了。”
“荒唐！”裘李斯根本不信，“你的意思是我们所用的元素力其实是神明的施舍？”
“从某种角度说，就是这样。”柯西说道，嘴角微带苦涩，“我自己就是个例子。正因为接近神，所以才被断绝了施舍下的元素力。”
裘李斯哑口无言。柯西的经历，稍微了解过的人都知道，他确实以身证法，在这方面他称得上是最权威者。
“可……万一这些只是您的一厢情愿呢？”裘李斯坚持自己的看法，“其实是因为您憎恶着无法转化出魔力的现状，于是故意往这方面想吧？”
“呵呵，一直把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想，这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就像现在的你一样。”柯西摇了摇头，说道。
“我……”
裘李斯刚要辩解，柯西便抬起手，阻止了他的发言：“不必申辩，我对废话没有兴趣。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拿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证明那个猜想，你会怀疑也无可厚非。”
“难道老师您有能证明元素力是神之遗留的证据吗？”凯特紧张地问道。仔细想想，要是柯西说的全是事实，那就太可怕了！
作为所有修行者命脉的自然元素力被掐住，这几乎相当于整个世界的生死都掌握在神明手中！
尽管已经对老师的话信了几分，但若是没见着证据，内心总会有股侥幸感。
不愿相信，不愿承认那样残酷的真实。
柯西十分淡定地拉开了桌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旧油纸，将它摊开在桌面上。
凯特看着这油纸上画满了诡异的魔法纹路，不禁皱了下眉。她不喜欢这纹路的构造，其中散发着令人讨厌的气息。
裘李斯也脸色不善，身为辉者的他比凯特更为敏感，一下子就发觉了此物的真身：“前辈，如果我的感知没有出错的话，这玩意该不会是‘黑魔法卷轴’吧？！”
黑魔法！？
凯特骇然。
她对黑魔法是非常了解的，并且深恶痛绝。
很长一段时间，她被黑魔法威胁着生命，现在也仍受影响，血脉之力十不存一。
柯西拿出的，真的是那禁忌的魔法卷轴吗？凯特的心怦怦直跳。
而老人也不避讳，当着两人的面点头应道：“如你说的那样，这就是黑魔法的卷轴。”
“前辈你……明不明白这是魔法协会明言禁止的禁忌魔法？”裘李斯忍着与柯西决裂的心情友情提醒道，“如果您现在把它收回去，我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还行，你不算太死板。”柯西笑了笑，并没有听从裘李斯的警告，而是我行我素地道，“安心，这卷轴记载的可不是多么强力的黑魔法，它只不过是一个引导卷轴罢了。”
“引导卷轴？”凯特疑问。
“引导卷轴就是指教人魔法的魔法卷轴。”裘李斯说道，“这在旧时代是一种常用的学习手段，但是因为造价太高，学习效率又和书本差不多，所以新时代后就不怎么使用了。”
“简单来讲你可以把它当成一本书来看待。”柯西补充说道。
“那这书上记载了什么？老师。”凯特严肃地问道，“普通的‘书’可不会有黑魔法气息！”
“唔，确实，书上记载了黑魔法相关之事。”柯西坦白道，并不打算掩饰，“这是黑魔法原理的引导卷轴，上面详尽介绍了黑魔法的原理和创造本意。”
“不管怎么辩解，这引导卷轴的本质仍然是黑魔法没有变。”裘李斯抬起了手，光属性的“气”在他手心酝酿，“前辈你如果不赶快停下您的危险行为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我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
“慢着，我拿出这张卷轴给你们看，可不是为了引起斗争和冲突。”柯西摆出到此为止的手势，说道，“感知一下卷轴的内容吧，世界的真相就在其中。”
“世界的真相……”裘李斯有些犹豫，但思索后还是发动精神力去读取了卷轴的内容。
凯特比裘李斯更为干脆，她没那么多顾虑，本能地相信着老师，去浏览那卷轴中的真相。
引导卷轴中，隐藏着一本黑皮白页书，书上并未沾染黑魔法的邪恶，反而异常干净，甚至给周围洒上一种肃穆的氛围。
轻捧起书，裘李斯觉得自己像是站在光明会的礼堂中一般，经受着神圣又纯粹的洗礼。这是一种舒畅的感觉，对于光明敏感的他来说，尤为如此。
“这和它外表散发的黑魔法气息截然不同啊！”裘李斯惊讶道，瞬间来了兴致，于是便翻开这书，开始阅读了起来：
“我所开创的黑魔法是非正统的魔法，但却是和开发血脉之力的武者同样摆脱了自然元素力的限制，是人类真正意义上能自由操控的魔法！”
书的开头，便这样醒目地写道。
摆脱了自然元素力的魔法？！这简直匪夷所思！！
黑魔法在新时代中几乎绝迹，哪怕是裘李斯也没亲眼见过这等魔法，所以才会惊讶。
但凯特见过，更是亲身体会过那种不讲道理的强大，所以她多少明白一点——
黑魔法本身没有任何属性，要说它不需要使用元素力，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果然，之后书上便写道：
“黑魔法不使用元素力转化的魔力作为原材料，这保证了在没有元素力的环境下，魔法师依旧能使用魔法。作为本应支付的代价，也就是魔力，黑魔法师需要支付生命力转化为黑魔力，从而驱动魔法进行运作。”
“居然是以生命力代替魔力！！”凯特突然回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黑魔法，其启动似乎都喜欢掠夺生命。她本以为这是因为黑魔法的效果使然，却没想到这就是黑魔法的代价。
而裘李斯则是恍然。他身为光明会辉者对黑魔法消耗生命力一事早有耳闻，只是先前没反应过来：“哦，生命力不属于自然元素力……差点忘了这茬。但这太过违反人道，剥夺生命力是绝对禁忌的事项，柯西前辈！”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柯西不耐烦地撅了撅嘴，说道，“继续看，还没到重点呢。”
两人闻言，再往下看去：
“但黑魔法本身存在缺陷，因为不含元素力，所以黑魔法中不存在属性魔法，能够使用的魔法十分有限。可是亦存在补足的地方，由于不借用神明之力，黑魔法本身的威力高过同级其他魔法，变化类黑魔法也比其他魔法更加诡异神奇，用途广泛，有极大开发空间。”
“当然黑魔法最大的不足就是它对生命力的消耗，高阶修行者的生命力品质上等，却也禁不起损耗。如果有高明的生命系魔法师，理论上可以将生命力的损耗减到最小……只是无论如何，在黑魔法面前，生命力就是消耗品，多少都不够用。”
“在后续的实验中，我成功研究出了利用魔兽的生命力驱动黑魔法的方法，尽管效率低下，却也确实达到了黑魔法原有的效果。按照这种设想，利用召唤系黑魔法饲养魔兽、利用具有吸收功能的变化类黑魔法转化出黑魔力，是可以实现一个魔法循环的。”
“魔法循环！”
越是阅读，两人的震撼便越深，这篇关于黑魔法构思的引导卷轴中所展现的想法着实惊为天人，尽是些人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豢养魔兽，利用它们的生命力服务自己，再形成循环……
这构思无情而冷酷，但又显得客观和真实有效。
“这就是黑魔法最初的构想，并不是现在众人所知的那种害人玩意儿。”柯西见两人逐渐意识到黑魔法的厉害之处，趁机说道，“或许是因为黑魔法在发展途中受到了一些歪曲才变成当今的过街老鼠，不过这绝不是作者创造黑魔法的本意。”
“创造黑魔法的本意……”裘李斯和凯特都喃喃着，读过方才的文字，他们已经对黑魔法的本意有所猜测了，“是为了针对‘神明’？”
柯西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卷轴的最后就有记载，你们可以看看。”
凯特和裘李斯听完，迅速将卷轴中的书籍翻到最后。在那里，一段黑体的手写文字映入眼帘：
“黑魔法也好，血脉之力也好，都是我们人类为了与命运抗争做出的努力。在不久的将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神的阴谋，创造出更多灭神之法……然后总有一天，人类将会打破那虚伪的世界法则，踏入神的领域，将胜利的号角吹响——我始终坚信着！”
右下角署名：黑魔法师，达克·莱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