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坐在正咬着洋葱圈，津津有味地享用午餐的马尾辫美少女对面，阿萨斯显得有些局促。
“明明是你提出要谈谈的，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一言不发的呢？”艾尔舔了舔沾着粉末的手指，似笑非笑地说道，“该不会，布朗家族的小少爷是那种不做准备就上阵的类型吧？”
“真是被看扁了啊。”阿萨斯皱眉，内心很是不爽，却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因为他确实没有提前为这番谈话做准备。不过就算是临场发挥，他自信不会太差，于是他首先说道：“我姑且确认一下，你真的可以代表曼彻斯特么？”
“虽然不知道你在试探什么，但这个问题我是可以大大方方地承认的。”艾尔嘴角上扬，得意地道，“你大可把我当做曼彻斯特大人的代言人，我的行为代表了他的意志。”
“他居然给了你这么大权限么？！”阿萨斯闻言，感到难以置信，“你的魔法水平明明并不高，为什么能让他如此信赖？”
“嘛，这就和我们今天的话题无关了。”艾尔摆了摆手，并不想聊这件事，“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在曼彻斯特大人面前拥有足够分量的话语权就是了。”
阿萨斯十分谨慎，依旧保持怀疑：“证明呢？”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艾尔随手一弹，一根金色的丝线自她的指尖延伸出来，其尽头隐约指向天际，“看过这个之后，能相信了吗？”
尽管阿萨斯没有了那天目睹神使汲取神力之时的记忆，但他能从这根金色的线上感受到不凡，也大致上知道了这或许是艾尔和神明联系的渠道。
“这就是神迹的一种吗？”他下意识地问道。
“没错。准确的来说，是神明给予自家最虔诚的信徒的礼物——联神之证。”艾尔微微点头，给阿萨斯扫盲道，“它是神使的象征，是联系神明与神使的桥梁。”
她说着，心念一动，将这金色的丝线收回：“这样子你能相信我和曼彻斯特大人的关系了吧？”
“哦……哦。这么说，曼彻斯特他真的成功了？！”阿萨斯再次愣住，惊讶道。
“在我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艾尔用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阿萨斯，语气里也不乏嘲讽之意。
阿萨斯拍了拍额头，发现自己的确有些丢人。
要是曼彻斯特失败了，就算新世纪组织的人会来找他，来的也绝不是艾尔。而且到了那时候，他们不可能采取如此温和的手段，更不会给自己谈判的机会，而会强行促成布朗家族和新世纪组织的联合。
不过如果曼彻斯特成功了，新世纪组织对于布朗家族的需求就没有那么迫切了。有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坐镇，他们完全可以吸引更多强大的势力前来投奔，不一定要选择布朗家族。
“这算是提前向我们抛出橄榄枝了么……”阿萨斯苦笑道。
“既然是由我来问你的意见，当然算得上是很看重你们家族的势力了。”艾尔很认真地说道，“布朗家族虽然实力上不如那些庞然大物，可是在引导局势这方面上却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无论曼彻斯特大人成功与否，你们家族都是我们要拉拢的对象。”
“呵呵，是么。”
阿萨斯知道，艾尔这说得倒也没错，布朗家族的情报渠道繁多，要想建立起新世纪，对情报的依赖是必须的，只是这种被别人拿捏在手中肆意蹂躏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我们能提供的东西我就懒得说了，你应该也都知道，我们家族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你不如把你手上的筹码拿出来看看吧，如果足够优渥，我答应你们也无妨。”阿萨斯抬了抬手，无精打采地说道，有点放弃挣扎的意味。
艾尔笑着道：“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失望。”
她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说道：“首先，新世纪组织会与布朗家族共享情报，帮助布朗家组成真正意义上的世界第一情报网。”
“！！”阿萨斯震惊，艾尔开出的这第一个价码就令他不知应该作何应对。
他对于新世纪组织的情报网并非毫无认知，因为明面上布朗家族是大陆上最厉害的情报贩子，情报网遍布各地，可是他们自己却知道，那个名为新世纪的怪物组织在暗处所积累的能量不亚于他们，甚至可能在他们之上！
现在艾尔说新世纪组织愿意和布朗家族共享情报，并建立世界第一情报网，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一般会有人愿意把情报渠道交到其他人手上么？”阿萨斯仍然觉得这个条件不太真实，对自家实在过于有利，心存怀疑。
“一般人当然不敢，可是对于神来说这便是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小事情。”艾尔说道，“而且你们家族想要完全接受新世纪组织的情报网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哦，搞不好就会被我们反渗透。”
“……虽然我是知道这点风险的，但是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说出来。”
艾尔撇了撇嘴：“我又没有骗你的必要，再说我也不觉得你会是连这种细节都注意不到的傻瓜。”
“好吧，总之对情报网络的整合我们这边会自行安排。不过你之前说了首先，那么应该还有其次吧？”阿萨斯继续询问，想摸清艾尔，或者说新世纪组织愿意为此次谈判付出多少资源。
艾尔也正如她所言的那样，没有让阿萨斯失望，只见她小手轻微晃动，便不知从哪摸出了三张卡片：“第二个筹码，是它们。”
“这些是？”阿萨斯从艾尔的手里接过卡片，好奇地端详着，疑问道。
“是禁咒魔法卷轴。”艾尔的话令阿萨斯再次动容。
一张禁咒魔法卷轴的价值堪比一座普通城市，而艾尔此次拿出了三张。
“为了让我的家族站队，你们准备的礼物有点过于丰盛了吧？”阿萨斯苦笑，他知道换做家族里任何一个人来做这笔交易，都只可能是一个结局。
艾尔淡淡地道：“你觉得丰盛就好，所以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们赢了。”阿萨斯叹道。
事实上，在得知了那一天自己当众出现在了曼彻斯特身旁的时候，他就隐约知道了这个结局，不过还好新世纪组织给出的条件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优秀，能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家里人。
“你们需要我们家族干什么？”
“两件事。第一是配合组织的情报工作——这一点我想我应该是不用多说的。”艾尔竖起了两根指头，“第二么，是尽可能帮助曼彻斯特大人在大众面前建立起信仰。”
“建立……信仰？”
阿萨斯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而艾尔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你不用深思其中含义，只需要懂得遵从我的命令行事就行。”
“遵从你的命令么……感觉被当成仆人了呢。”
“放心，你可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啊。我会掌握分寸，不会真的把你当成仆人的。”艾尔不怀好意地笑道，令阿萨斯心生一种糟糕的预感。
“反正曼彻斯特大人会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理解了的话就把这份契约签了！”艾尔又从空气中摸出一分羊皮纸，纸上写着此次谈判所列出的一切条约。
“这玩意是你早就写好的？”
阿萨斯一边看着契约上的各种有利于自家的条款，随口问了一句道。
艾尔神秘地笑了笑，说道：“准备了这个契约的是曼彻斯特大人。一切都在大人的计划之中。”
“是吗？”阿萨斯心里不舒服，但面对现实，他明白自己不得不迎合新世纪组织的邀请，以求家族能在今后的乱世之中立足。
接受契约可以令家族走向强大，睥睨大陆；拒绝契约则会让家族堕入深渊，四面楚歌。
正像曼彻斯特所计算的那样，在利益至上的的现实面前，布朗家族唯有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