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3 凯里&夜易

作者:八方雪x夜郎 更新时间:2017/8/18 3:11:38 字数:3891

啪!地一声,支在墙角的厚重模板被击碎,断裂的木块飞在天空,有力地崩在墙上。把它击碎的是一名男人,而且仅用了一拳。

——李成哲摩拳擦掌。这个人头顶光秃秃一片,只有后脑中央留了头发,但这些头发一口气长到腰间,被编成了麻花辫。他的双手包裹着赤黑的链条,手指外露。

他吸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右拳,又向着墙边的另一块木板打去。但这次他并不打算简单地击碎它,李成哲的右拳右左向右划过,顷刻闪起一道短促的火光。接着木板被拦腰截成两半。精准而锋利。

“不错不错。”

凯里在房间的门口拍手叫好。他拍了拍李成哲的肩膀。

“这就是你的M.G.,鸠焰之握的力量啊。有李百夫长在,红色公牛号如虎添翼。”

李成哲没有露出表情,只是沉默地低了低头。随后两个人走出了房间,凯里只身一人走去了食堂,推着载满了食物的推车走了出来。

他尽量挑选了人少的路线,躲人耳目。在左右拐了好几个弯之后,他已经走到了没有设置火灯的路段。凯里自己点起了火灯,继续向里走去,一面在把手上栓着铁链的大门里在眼前。

凯里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喜欢这个地方。

过去这艘船曾经为了躲避暴风雨,而错误地驶进了一片无风带。在持续两个月的时间里,红色公牛号一直得不到补给,淡水和食物愈发减少。在这种危机的环境中,曾经有一名船员自杀了。经事后调查,自杀原因似乎是他偷吃了食物,而没能承受住罪恶感。

虽然在那之后,大风呼啸,帆船得以在此起航,但这间屋子里哀怨的味道却令人印象深刻。最终凯里船长决定把这间屋子封锁起来,连同这附近的房间都不再使用了。

然而现在,凯里却掏出了这件屋子的钥匙,将拴住门把手的铁链解开,推开了房门。其原因当然是:

“凯里,你好慢啊,我肚子都快咕咕叫了。”

开口的人当然不是自杀者的鬼魂,而是被昏暗灯光和阴影笼罩的蓝花荆。在他身旁还有六名维蟒人。由于种种原因,凯里必须负责协助他们偷渡。

渐香此刻正拿着一朵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花,凯里认得出,这是十分稀有的圣光花。这花朵十分坚硬,据说永远不会凋零和损坏,纵使已经离开了土壤的滋润,花的美丽却丝毫没有衰减。

“寒梢,你这花是哪来的?”

看到凯里到来,渐香收起了圣光花:

“静茹和雨墨送的,大概是象征维蟒和大法院以及萤火修道院的友谊吧。”

接着以渐香为首的维蟒人一拥而上,把推车上的面包和水抢了个精光。

“有那么好吃吗?”凯里看着狼吞虎咽的渐香笑道。

“吧唧吧唧,没有。”

“那tm就别吃。”

凯里脸上不满地凸起青筋,蓝花啃着面包,小小的脸蛋被食物塞得鼓鼓囊囊:

“我们多久能登陆啊,这里光线太暗,我的眼睛都快退化了。而且这么多人挤在这里,难受……”

“大概还有一周吧。”

“呃……”蓝花鼓着嘴喝下一口水。

在其乐融融中,饭吃得差不多了。凯里准备收拾一下把车推回去。但这时一股动静传来,声音在这种鲜有人来的地方尤为明显。

是脚步声。

渐香屏住了呼吸,凯里打手势示意大家先找地方藏起来,然后熄灭了火灯。门口是虚掩着的,一名女性推门而入。

“夜雨女士,你来这里干什么?”

“哇啊啊!”

正打算关门的夜易被从黑暗中冷不丁窜出来的凯里吓了一跳,她抚着自己的胸口:

“凯里船长……别突然吓妾身啊。”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的,哈哈。”凯里挠了挠头笑道。

夜易关好了门:“妾身和树人先生正和露凯西亚比试捉迷藏呢。”

“这样啊……,但是玩这个你们可都玩不过露凯西亚哦。她的浅势明可是我们红色公牛号最实用的M.G.”

凯里一脸自豪,像是在炫耀自家女儿有多有出息的父亲一样。诶好像本来就是这样。

“不过我也想挣扎一下哦,和那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总感觉起了童心。”

“夜雨女士也不老吧,才三十多岁。我都快五十了,哈哈。”

两人面对面笑了笑,夜易又问道:

“那这间屋子你用吗,可不可以让妾身藏在这里?”

“这……”凯里面露难色,“这间屋子不太吉利,你还是换一间吧!”

“这样啊……”

夜易说道,施以低头礼之后转过身准备离开。但是她发现了一样东西。

“凯里船长,你特意来这种地方吃饭吗,而且胃口好大啊……。”

大门的后面放着一台推车,上面落着好几个盘子和杯子,里面残留着不少面包屑。凯里一时沉默了,夜易则一脸怀疑地转回了身。

“……!”

夜易刚想说什么,但她的身后突然闪出两个人。渐香和左雏架住了她的双手和脖子,令她一时不能动弹。

“寒梢不要动她,她是岳池忠托送的女士!”

夜易慌张地动了动身体,但被拘束住的她无法动弹,遮脸布也下滑了一点。

“夜雨女士,他们和你的情况差不多,都是要搭载红色公牛号的乘客。只是他们出于一些原因,不能被其他船员发现,你能不把他们的事透露给任何人吗?”

“嗯……”

夜易同意道,她想点头,但被架住的脖子动弹不得。渐香和左雏对视了一下,这才把她松开了。

“不过,”夜易喘了几口气,似乎刚刚的姿势呼吸不太顺畅。

这时蓝花从旁边插话道:“话说据你们俩刚刚所说,露凯西亚的浅势明应该能察觉到我们吧?”

“……”

房间里的人都沉默了一下。接着凯里咳嗽了一次之后回答道:

“是的……我早就告诉她了,虽然没有告诉她蓝花也在。”

渐香皱了皱眉,凯里继续说道:

“不过放心,露凯西亚和我们是一条心的。她明白利害。”

简单的解释之后,凯里就推起了车,撇下不安的维蟒人关上了门:

“你们是在玩捉迷藏的话,”凯里对着夜易笑道,“我倒有个好地方藏。”

把食堂的推车放回原位之后,凯里带着夜易走向了帆船深处。

“游戏规则是不可以藏在人员密集的场所哦。”夜易提醒道。

凯里笑了笑,他打开了几扇门又拐了几个弯之后,继续在漆黑的走廊里提着火灯行走。终于,凯里用大拇指指了指眼前的大门,示意目的地到了。

“这里是货物储藏室。”

他推开沉重的大门。夜易放眼看去,里面是又长又宽的走廊,然后在走廊深处能看到一面栏杆,栏杆后面的就是大箱小箱的货物。

这里的确够深,夜易干笑两下。他们往里面走去,打开栏杆的门,夜易穿越货物堆,走到墙边。

忽然,夜易心生疑惑。

之前夜易已经为寻找藏身之处而走过了好多房间,现在她随着凯里这一番行走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现在她已经周游这艘船一圈了,但却有一个空白之处,仿佛不存在能走进的道路一样。

不论哪一扇门,都无法通往那个空间。

现在没有去过的地方都是通往下方的,但是这个空白之处却存在于这一层。按道理来说,路没必要忽上忽下。

或许存在暗道。夜易得出了结论,但这艘船有什么秘密也和自己无关,她没有再思考下去。她想坐在货物箱上面,但灯光所及之处却全是厚厚的灰,她皱了皱眉,选择站着。

“怎么样,这地方不好找吧。”

“但愿能打败你强大的女儿。”夜易笑着说道。她算了算时间,游戏快要结束了,如果露凯西亚再不找到他们,她就会输。

但这样一来,浅势明也就被证明并非绝对的保障……。这不就只会让我平添不安吗!夜易不禁怀疑起自己这么玩的意义。

但这时。

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搭在夜易的肩上。

“爸爸,夜雨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易和凯里同时发出了尖叫,露凯西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你从哪冒出来的?”

“我是比你们先来的哦。我察觉到爸爸你‘势气’的动向,就知道你要来这了。毕竟你这种熟人的势气,我可是很容易分辨的。”

露凯西亚调皮地笑道,一天经历了两次惊吓的夜易揉起了胸口。

“爸爸你还想赢我,想多了了吧?”

露凯西亚嘲讽地说,这令凯里不甘心地攥紧了拳头。

“下次我肯定会赢!”

“哦,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你都这么说。”

看着这对父女,夜易微笑起来。几个人从充满灰尘的货物储藏室走了出来,道路渐渐光明,走上甲板的那一刻,夜易感到眼睛被阳光照得刺痛。

旷阔的甲板时而微微倾斜,水手们在船上四处忙碌。大海的气息涌入鼻腔,这比夜易吸过的每一口空气都要清新。碧蓝的天空罩在眼前,在远处与大海交织在一起,境界线十分遥远。

“哟各位好啊,你们也被露凯西亚抓到了啊。”

树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大鹏子航。一见到夜易,大鹏子航迈起健硕的双脚,冲到了夜易的怀中——不,由于大鹏子航的个头比夜易要大好多,所以应该说是它将夜易揽入怀中。

大鹏子航底下脑袋供夜易抚摸,这时露凯西亚好奇地问道:

“夜雨姐你说过这大鹏偶尔会被你当作坐骑使用吧……?”

夜易笑了笑:“你也可以试试哦。”

“真的吗?”

露凯西亚开心地说。夜易吩咐大鹏子航爬下身子,等露凯西亚爬上去之后,夜易又将大鹏子航背上的“鹏鞍”系在了她身上固定住。

“架!”

夜易喊道,大鹏子航吼叫了一声作为回应之后,在宽阔的甲板上跑了起来。凯里虽然有些担心她摔到,但此刻还是没有说话。

直到夜易裂开嘴,笑着喊出了下一道命令:

“亚撒西!”

呼!只见大鹏子航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张开了健壮庞大的翅膀。翅膀与地面拍打,几根羽毛掉落,随着越来越快的扇动,大鹏子航顷刻飞上了天。

“啊啊啊啊啊,哇哦!”

露凯西亚紧紧抓着大鹏子航背部的羽毛,身下的地面一下子变得好远。蔚蓝的大海映入眼帘,下面父亲的呐喊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噌!大鹏子航飞盘旋船帆之间,吸引来众多水手的视线。几圈之后,失重感涌了上来,她大声尖叫以减弱自己的恐惧,并努力睁开双眼。

一记俯冲,大鹏子航须臾之间就从天空降到了海面,它身体下方的双脚蹭着海水,激起长长的水花。海面上映照着露凯西亚和大鹏子航的影子,少女笑了出来,仿佛回到了童年。

它飞到船头,又一溜烟儿驶向船尾。周游在天空和海面,盘旋于船帆和首尾。欢乐的时间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大鹏子航才返回了甲板上。

“唔哈……呼。”

露凯西亚喘息着,但大鹏子航却游刃有余。凯里立刻迎了上来,看来他一直在强忍着担忧。

“这个好厉害呀!”

露凯西亚惊叹不已地看着大鹏,这令子航有些不好意思地结果脑袋。夜易走了过来自豪地拍着大鹏子航的脑袋:

“我们子航可是能连续飞行好几个小时的,最快速度的话,从这里飞到闻涛顶多一个小时!”

听到这话,露凯西亚更加惊叹了。她开心地说道:

“下次,还要让我玩哦!”

“没问题。”

两个女人笑着约定道,而一旁的父亲却一脸惊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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