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赤红的双瞳，在不详红月的影响之下显得更加的诡异。
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此刻映在弗兰妮眼中的只有冰冷的杀意，连空气也为之冻结的寒冷气息，即使是处在不同的空间这种杀意也让我绷紧了神经。
一动不动，就好像站在饥饿的野兽身边一样，稍有不注意就会被一口吞噬。
（冷静下来，既然是不同的空间的话，那么她也无法做出任何的攻击行为的。）
在大脑里猜想着接下来将会面对的怎样的攻击，但是在了解了弗兰妮的能力之后，不管怎么样也无法想象出那种画面。
即使是学园都市排名前八位的能力者之一，她的能力也不足以贯穿空间才对。
这样想着，绷紧的神经稍微的有了一丝放松。但是一瞬间弗兰妮却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俯视着我露出了一脸轻蔑的微笑。
“你应该是在想，接下来我将会怎么做出攻击，是吧？”
“··· ···”
“别忘了，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什么地方哦，魔女的大本营，即使是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它的防御机能还是在运行的呢！”
嘴角形成的微妙曲线，在说出这句话同时原本稍微安静了一点的湖面再一次翻腾了起来。
“以城堡为中心铭刻于城壁之上象征‘门之守护’的卢文字，以湖水作为媒介所构建的防御机制，可以说，城堡的本身就是名为‘魔物’的存在。”
翻腾的湖水，就好像在不停的吞吐着体内的残骸一样，随之而来的就是强烈的气味。
失去了控制的防御机制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从那一夜之后，整个湖水化为了吞噬生命的恶魔，将所有靠近的一切都带入了这一片永恒的深渊之中。
“在面对这样的一个怪物之后，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做呢？”
戏谑的口吻，杀意转变为对将死之人的可怜，就在弗兰妮看着我的同时，身后的湖水终于开始了行动。
翻腾而来的巨浪夹杂着残缺的肢体向着我扑了过来，虽然看上去只是单纯的力量冲击，但是在仔细的观察之后却可以发现异常。
断裂的骨头化为了利刃，腐烂的尸骸变为了剧毒，在名为“防御机制”的魔物的作用之下，湖水的一切都成为了致命的武器向着我扑了过来。
逃跑，身体将会被利刃刺穿；防御，身体将会被毒水所侵蚀。除非能够找出避开湖水攻击的方法，否则接下来我所面对的将是死亡。
轰隆！！
巨浪撞击所发出的巨响，耳膜像是坏掉了一样。
破空而出的巨大木质帆船，与巨浪发生了正面的碰撞。既然不能逃避也不能防御，那么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正面的引击，在想到了这一点的瞬间帆船的形象就在脑海中出现。
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导致出现在眼前的也仅仅是具有帆船外表的玩具而已，在巨浪的冲击之下第一时间化为了碎片。好的是由于船身构造的关系，浪花和预想中的一样被从中间分为了两段，唯一对我造成伤害的也只是船身的碎片。
短暂的安心，但是很快的弗兰妮的声音却再一次传到了耳中。
“我说，你有听说过弗伦汀（hrunting）词语吗？“
不知道什么意义，或者只是单纯心情的原因，一边玩弄着手中丽华的头发，一边继续开口说着。虽然看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话语还是很好的传到了我的耳中。
“稀世名剑，弗伦汀（hrunting），北欧神话时代的伟大英雄贝奥武夫用来屠杀水妖时所使用的灵装，在魔术师Unferð的祝福之下，被铭刻上了永远不会丢失攻击目标的特殊力量。”
如同讲解一样，意义不明的传说从少女的口中传来，虽然能力理解她所说的话，但是却不知道这一切与这种战斗有什么关系。
“···不过可惜的是，在击杀水妖的时候，弗伦汀（hrunting）不但没有起到其身为灵装所该具有的威力，而且剑身直接被水妖所溶解吞掉。”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无法理解么？不过也罢，身为超能力者的你，是无法理解魔术师这边的存在。既然无法理解的话，那么在这里我再一次的提问，被融化的剑就这样消失了么？”
“！！！”
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天翻地覆的巨浪再一次的在身后聚集，赤红色的湖水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压力更多是则是内心的恐惧。
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我才终于理解到了弗兰妮话刚刚想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水妖、鲜血以及弗伦汀，以神话传说为体制所构成的防御机制，只有城堡不被破坏那么巨浪就会不断的重组再现发动攻击。
而且从眼前的这种聚集的速度来看，大概浪潮会随着击破的次数越来越多，重组的速度与威力就会越来的越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我所面对的不仅仅是躲避攻击这么简单的了。
轰隆！
第二次的碰撞，虽然有足够的时间来加固船身的结构，但是在巨浪的面前还是一瞬间就被击碎，明显的威力比第一次更加的可怕，而且随着第二次攻击的结束，水面很快的就再一次开始了翻动。
按照这种速度下去的话，在经过2次左右，不管是攻击的威力还是攻击的速度，都不是我的力量所能够抵挡的了。
“！？”
预想中的第三次冲撞并没有出现，在与船身接触的一瞬间巨浪的姿态发生了改变，赤色的巨浪在名为“防御机制”的魔物的支配下化为了赤色的噩梦，数以万计的水之枪轻易的贯穿了船身。
而且，
攻击并没有就此停止，从贯穿船身到向着我攻击，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是在一秒钟之内完成。
无法防御，短短的的一秒钟即使是连最简单的盾牌也无法构造出来。身体下意识的向着一旁躲闪，但是在枪之雨的攻势之下，躲闪已经失去了意义。
手臂、腹部、大腿，原本足以让我的身体被撕裂数次的攻击不知道为何却只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虽然并没有当场死亡，但是在失去了枪的形态之后，液体很快的将地面染红。
分不出是血液还是湖水的红色，就好像是在嘲笑我的失败一样发出了让人不悦的声响，除了粘稠的异样感觉之外，就连我自己也能够感觉到身体热量的流失。
“明明只有这种力量，但是却还像是圣人一样想要去拯救他人？”
视线，因为生命力的流失而变得模糊不清，但是即使不用去看，也能够知道，现在能够说出这种话的，除了名为弗兰妮的少女之外不会有其他的人了。
“呃···可恶！”
强行的移动身体，传入耳中的便是身体崩坏的声音，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不是糟糕可以形容的了。
“把自己的理想强加于他人身上，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事情···”
坏掉的身体，光是转过身子面相弗兰妮就已经到达了极限了，但是即使如此，粉碎的意志还逞强着，战斗的意志还没有消去。
“没用的，你的力量连同我的存在都无法触及···”
将剩余的力量全部灌注与脑海之中，不再去想着身后的湖水，既然无法躲避那么就不要去躲避了。
“基本框架构造···”
破烂的身体开始发出了悲鸣。
“力量赋予···粉碎、斩断、切割···”
神经也因为无法忍受而开始了惨叫。
“具现化···结束···”
长约2米的“枪剑”，奋力的向着看不见的墙壁挥去，一刀、两刀···将剩下的体力燃烧殆尽。
但是就和之前的一样
越是用力，受到的反馈就越是强大，原本就破烂不堪的身躯已经无法忍受这种高强度的冲击，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一厢情愿的给予他人帮助，就像是正义的伙伴一样····”
“————？”
冷不防的，没有听过的声音从弗兰妮的身体里传了出来，低沉的男音，如同墓地里的幽魂一样，而在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之后，大脑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独自一人沉浸在自己英雄的幻想之中，以为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但是却从没有去考虑过被拯救者的想法···我问你，这些事情，真的是你所期望的吗？”
赤红色的双瞳，就好像看穿了一切一样，冷静的声音，高人一等的姿态光是看着就让人火大。
“事到如今···什么期望不期望，而是一定要做到，把丽华从你的手中···”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在没有理会她话中的意思就去下意识的否定，但是在说到这里之时，连我自己也无法再说下去了。
一直以来所做的
一直以来没有察觉到的
当理解的他的意思之后，我却无法开口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了呢。
你做过的事情以及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和我说做的，没有任何的区别不是吗？”
“不对···才···”
想要否定，但是声音却无法发出。
“不对？没有什么不对。
即使是方法不同，但是我们所做的，都是因为一个约定。”
诡异的声音，不仅仅是男人的声音就连同弗兰妮本身的声音也掺杂了进来。
欢乐的、痛苦的，被诅咒的亡灵，为了达到目的而忘记了目的本身存在的意义。
“保护她人的约定，却因为力量的不足而没有完成。你不会忘记吧，约定的存在···”
是呢，约定，与另一个妹妹的约定。
因为约定没有完成，所以才想要去帮助他人，在现在看来，到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赎罪，没有保护好妹妹的惩罚。
“混蛋···”
明明内心已经屈服了，但是身体却再一次的固执的挥舞起了手中的大剑。
——不对。
既然是赎罪，那么就必须活下去，连同两个妹妹的期望。
“是啊，没错。
我们是同类呢！正因为是同类，所以我做的事情，你一定会理解吧！”
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的声音，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同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见。
“啊噢噢噢····”
随着手中钢铁巨剑的折断，原本无法触及的世界却像是镜子一样出现了裂痕。
但是
还不能倒下去。
第一个妹妹的约定无法完成，如果连同第二个妹妹的约定（活下去）也无法守护的话···
“既然理解的话，那么就这样倒下去吧，就算是为了丽华！”
这种结果，怎么可能认同——！
达到。
一定要达到她的所在。
身体坏掉了，那么就使用没有坏掉的部分。
实体消失了，那么就使用非实体的东西。
既然身体还没有倒下的话，既然灵魂还没有粉碎的话————
“具现化再开···“
不知不觉之中，口中再一次念出了话语。
“形象固定：剑”
站起来将死的身躯
“作用范围：无界限”
咽下喉咙中的鲜血
“作用对象：非生命体”
即使无法达到妹妹所在世界，那么只要不停的奔跑的话，总有一天会接近的。
“附加能力：一击必杀！”
紧握手中的武器
向前挥出
不用去想，唯一要做的
就是挥出手中的武器。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随意挥出的一击，用尽了全部力量的一击。
————！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唯一出现的，只是世界崩坏的声音，细小的声音，如同玻璃裂开的声音。
仅此一击，世界轰然崩溃。
“噩梦，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