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奏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十分沮丧。刚才队长把所有的保健室和医务室的纪录传真给她，但是这些记录足够整个执行委员会忙一整天的了，而且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那个杀手就在这些记录里面。而且，据说执行委员会大楼着火了，幸好只有十多个人受了轻伤。
窗外，欢快的笑声连绵不绝。钟楼的上部也对外开放了，很多人都很好奇这座古典时代设计的钟楼是怎么样的。
奏坐在了她相当精美的书桌前，打开了煤灯盖子，重新点燃了灯芯。微弱的柔光正好让她看清资料上的字。
不知道多久之前，郑欣怡也曾经给她了这份圣十字的名单。她当时没什么自信，这也是让人理解的。全部算上的话，清顺半岛共有11名圣十字的受害者，而其中有6个就是在清顺学院里的。圣十字杀人极为果断，受害者身上伤口很少。脖子前的是致命伤，而在手腕上也会有一道刀痕。那是圣十字的仪式，用这里的血在旁边画一个血十字。然后，受害者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而受害者的嘴里总是会有一张纸，纸上会对应着写着一句诗。据说，所有的诗句都是出自于古籍《神曲》系列。
另外，对于圣十字的描述很少。只知道是一个很矮的人，身高估计在五英尺到六英尺之间，而且有很强的力量。他杀过不少高大的男性，而且那些人也没有反抗的迹象。
奏一条名字一条名字地看过去，顺便和另一份名单对照。这一份是从执行委员会拿来的在首相演讲时不在场的人的名单，但是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且，很多外来人到处溜达，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也说不定。
一栞真吾，执行委员会临时会议。奏轻哼了一声。就连真吾都在圣十字的被怀疑名单上，看来这样的名单真是不可信。
落田柏美，贫血，在保健室休息。保健室离犯罪现场倒是不远，但是落田是一个称职的执行委员，如果说她是圣十字，恐怕太阳也要打西边出来了。不过，她很多次贫血记录的确和凶杀的时间刚好对上号。但是这又说明了什么？一个贫血的孱弱女生其实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连环杀手？奏不禁急促地笑了几声。
“天哪，执行委员会真是不可靠。这些真的是我们学校的精英吗？”
这个声音……
“执行委员会大楼在这种时候着火了，天哪，他们还把我给赶了出来。”欣怡恼火地奏了进来，很失礼地坐了下来。
“学姐……我打算好好和那个放你进来的警卫说教一番。那么，你又有何贵干呢，很快就有班长联名盟临时会议要开的郑欣怡前辈？”
“小奏为什么这么拘谨啊，叫我名字就好了啊。”
小奏……奏感觉到了一阵阵头疼。
“其实，我是有正事而来的。”欣怡收起了她的笑容。奏非常讨厌这个女人，但是她明白，欣怡是一个人才，而且尤其擅长推理。
“我认为，我们一直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
“那是？”
“把那些发生在学院里面的血案和学院外的联系起来。”
“同样的凶手，同样的作案手法，为什么不能联系起来？”
“所以说，其实，圣十字根本没有在清顺学院里面杀过人。”
“你在说什么啊，所以说……”
“模仿犯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这个我们讨论过了啊。警方和我们执行委员会都没有公布过的细节也全部做到了不是吗？所以不可能是模仿犯……”
“对，这就是我们的盲点了，而且我们竟然忽略了这个整整一年。”
“什么盲点？”
“执行委员会。”
奏的表情冷峻了起来。“你是想说，有一个在执行委员会的连环杀手？郑欣怡，注意你的言辞。我们都对所有进入学生议府的人进行过严格的背景调查，你也明白的吧？”
“我明白，但是……”
“什么都不要说了，郑欣怡学姐。我身为学生议府长，不容许你说出这些话来。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欣怡低下头，奏看不清她的表情。“我知道的，你不是这样的人。执行委员会，安藤。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奏看着欣怡走出了议府长室，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执行委员会的人杀人，这是令人难以相信的事情。但是，奏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想法没有错。
倒不如说，这样想才合理。圣十字在清顺学院杀了人后，以不可能的速度在半岛的另一个地方大开杀戒，恐怕在技术上有些困难。
虽然说有些异能可以进行瞬间移动，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是一个强能力者，每一个强能力者都是在三枫联合调查局有档案记录的。那么，调查局一定可以查得到。但是没有。
合理的解释确实是有两个人存在。
倒不如说，如果这样的话，圣十字可能不在清顺半岛上很久了。而作为替代，他的模仿犯却借着他的名义杀戮。
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的这次谋杀，凶手刚好在巡逻的死角杀人。时间和地点选择得非常完美，而且没有目击证人。
执行委员会才能拿到警卫队的巡逻计划，也只有执行委员会知道那个时候有没有可能又目击者。
奏深深呼出一口气。清顺学院有百余人的执行委员，而根据警卫队拿到的请假记录看，奏至少认出了三十人。这是一项很巨大的工程，恐怕就奏一个人没办法确认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风纪委员会能依靠吗？很难，风纪委员会虽然权力略小，而且主要附属于执行委员会，但是他们要拿到这些资料也不是难事。
信得过的人……奏仔细想了想。郑欣怡和她的推理部竟然是她首先想到的。“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要和这些家伙合作。”
警报解除得要比真吾想象得早不少，警卫队的高效率让他吃惊。四十分钟后，他们已经确认到只是热量探测器出现故障，并没有什么火灾发生。
执行委员又回到了他们的岗位上。切断的电源重新被恢复了，警卫队对这次事故的调查报告也交给了议府长。真吾以自己的权限和三寸不烂之舌劝服了他们让他看一眼报告，上面也只是用原因不明和跳闸来草草结束这次事故。
这是真吾想要看到的情况。
尸检室的门依然上着锁，但是真吾明白他的任务已经达成了。一切都非常顺利，虽然牺牲了不少文件，但是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时候，他看见了梅德韦杰夫依然翘起的头发。他回来了，他想，但是他什么也不会知道的。
在办公室里面待了漫长的十分钟后，他终于决定出来看看大家的工作情况。一切都乱糟糟的，所有人都在抢救他们的文件。
珍贵的白纸浪费了许多是非常可惜的事情，他想着。如果他们是用羊皮纸的话，恐怕文件以及碎成了很多片了。
他敲敲了尸检室的玻璃门，梅德韦杰夫穿着白色的大褂在摆弄着什么。他看见真吾，赶紧帮他开门。
“情况如何了？”
“很难说，一栞同学。”梅德韦杰夫挠挠头发。“听说曾经断电了一段时间？在这种天气，尸体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腐烂了，我的异能很难准确预估时间，只能推断在7点半到8点40分之间。”
很好，真吾想。这段时间柏美刚好有不在场证据。
“我没有办法得知停电时期里面环境温度，所有会有一些误差。”
“不，你已经很努力了。”真吾拍拍他的肩膀。“那，其他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受害者有4处刀伤，分别在脖子前的致命伤，双手的前臂以及手掌的中心。可以理解为受害者进行了自卫。而他的头上还有一处重物敲击导致的凹陷，这个形状和凹陷程度来看，应该是木质的圆棍。小刀的柄也可以造成同样的效果。另外。”
他用镊子从一个盒子里面夹出了一根长发。真吾心中一紧，强烈的不安感涌上了心头。“这是？”
“一根长发，女生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对吧？是从受害者的手里发现的，很有可能在扭打过程中他抓了对方的头发。这样的话，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凶手是一个女性。”
这可不妙。这十分不妙。本来，所有的证据应该都是指向男性的，但是……为什么，柏美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情？她竟然犯了这么大的失误？
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一栞？你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啊？”
“啊，没什么，这是很大的突破，不是吗？”真吾强装镇定。
“是啊。是啊。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梅德韦杰夫看起来很高兴。
必须考虑一下对策。不过，还好不在场证据还是在的，薰衣草的香味也说明不了什么——他注意到不少女生都喜欢用这一款香水。
目前看来，一切都还没有问题。问题是，为什么卡斯勒会知道柏美的真实身份？
真吾走出了尸检室，径直走向了金绪音办公桌。绪音是副委员长，辅助真吾正是她的工作。
“怎，怎么了，一栞君？”绪音脸泛潮红，似乎还在在意刚才的事情。
真吾也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绪音，你还有佐佐木的文件备案吗？”
绪音楞了一下。“有的哦，但是这有什么用处……”
“和这次的凶杀案可能有些关系哦，找到的话放在我的办公室里面就可以了。”
“嗯。”绪音轻轻地点点头。“那，那个，一栞君，咖啡……”
“那，那就麻烦你了。”
绪音腼腆地笑了一下。
尸检室，梅德韦杰夫正在来回踱步。虽然卡斯勒的死妨碍了他的祭典让他有一些恼火，但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他满腹疑问。
异能探测器探测出了异能残余。卡斯勒使用了编号A102的攻击型异能和D053的防御型异能，而凶手却没有使用异能。A102的火焰球具有很强大的威力，但是现场没有任何高温产生的破坏。他应该是使用了媒介让火焰进行指向性攻击，而且发动的时候被打断了，因为这样的异能只能用异能来防御，但是凶手没有使用异能。
D053是肉搏的时候时常使用的强化型异能，强化肉体的抗击。凶手是一个女生，却在没有使用异能的情况下杀了异能强化型的卡斯勒？而且是招招致命。
梅德韦杰夫冷汗直冒。这是怎样的恐怖？
他仔细检查了卡斯勒的后脑勺的凹陷。如果要打断异能的发动，让大脑短暂停止思考是很有必要的。不过这是怎么做到的？当时凶手应该在和卡斯勒对峙啊？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绕后？
还是说，凶手不止一个，而是有一个共犯？
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他拉开白色帷帘，却看见了一个生面孔。是一个娇小的少女，她背着一个和身高完全不符的大背包，一脸兴奋。
怎么回事，这家伙是谁？
梅德韦杰夫示意她离开，用手指指她的上方。那里写着足以驱赶大部分胆小鬼的标牌，“尸检室”。
但是少女并没有退缩，她紫色的瞳孔里面仿佛闪烁着星星。梅德韦杰夫无奈地脱下了橡胶手套，打开了玻璃门。“请问你找谁？这里是闲人免……”
“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的吧，我是风纪委员会的艾尔•克里斯托弗，叫我艾尔就好了！议府长把我调遣到了执行委员会的分析科，啊正式调遣的命令还没用到对吧，但是我想先来看一看，熟悉一下环境，认识一下将来要一起工作的大家！”
梅德韦杰夫目瞪口呆。这个少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让他忘记了思考。他挠挠头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原来在风纪委员会也是做你这样的工作的！虽然平时我也没有事情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风纪委员执行任务的，但是我在尸检方面查过很多资料的！我的异能也……”
“总，总而言之，你先去找执行委员长吧，他的办公室……”
“啊，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你是？”
梅德韦杰夫感觉他必须尽快摆脱这个人，越快越好。
“梅德韦杰夫，人员调遣要去找执行委员长，并且拿到调遣的任命令，然后——”
“梅德韦杰夫啊，请多指教了！啊，这里面的是卡斯勒对吧！”艾尔灵活地绕过了梅德韦杰夫有些健硕的身体溜进了尸检室。
“喂，别碰它！快离开！再这样我要叫警卫把你撵出去了！”梅德韦杰夫慌了神，他有很多十分精密的仪器是不能随意碰的，而且如果接触了尸体的话将会更加破坏尸体和他的尸检报告的可信度。
“卡斯勒，腐烂得真快啊。”艾尔皱紧眉头。
“你不知道吗，刚刚发生了火灾，停电了！现在快点离……”
“你推测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那是我的工作，你没有必要插手。”梅德韦杰夫冷冷地说道。
“我推测是在9点到9点半之间哦。”
梅德韦杰夫感觉到了一股无名的怒火。“我才是执行委员会的分析科，你不过是一个风纪委员！现在你赶快离开我的工作室，不要打扰到我！”
少女对此置若罔闻，她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形状奇特的笔记本电脑。“我的异能可以模拟演算哦！”
“编号S001到S231的异能吗？都是相当常见而且没有太多用处的异能。这就是你所有想说的话？”
“我的能力还可以进行逻辑推导，构造模型来模拟尸体腐烂的过程，包括那段停电时间。你对此有兴趣吗？”艾尔嘲弄地看着梅德韦杰夫。
逻辑推导和模型演算？这是非常高级的异能，而且使用者一定是异常聪慧才能操控。这个少女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你姑且试一试。”
艾尔笑了一笑。“现在我要把温度变量调试好，然后通过异能推导出模型。我估计，二十分钟吧。”
二十分钟？就可以做到？梅德韦杰夫有了兴趣。“我是不是不应该抱着太大的期待？”
“你就期待着吧。”
下午1点24分，距离后夜祭还有大约7个小时。炸弹设定的时间是8点半，那个时候中心剧院的戏剧正好在进行当中。如果中心庭院和中心剧院同时发生爆炸，再加上到处乱逃的人群，想必警卫队也会手忙脚乱以至于放松在议府的守备，而他们则可以借此机会暗杀议府长，他们的替罪羔羊也找到了，到时候佣兵即便被怀疑也可以完美脱离干系。
然而。
“你们没有给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我没有办法炸掉承重墙，甚至没有办法对剧院的结构造成任何一点的损伤！”
“博克，你把这一切都搞砸了！现在我们还剩什么？嗯？晚上一大群迎接我们的警卫队？再说了你的计划呢！”
“声音放轻一点，态度放端正点，你以为是谁让警卫队不怀疑我们的？是谁制造机会把他们全部引开的？”
“用那种几乎把我们全部出卖的手段？真是太感谢了呢，艺术家！”
“够了你们两个！”钱伯狠狠地拍了桌子。“现在要想办法补救！中心庭院的警卫出人意料的多，还有不少风纪委员的小孩在到处乱跑，想要埋炸弹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了。”
博克冷静了下来。“剧院也已经不可能了，我们的通道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然而也不能使用了，警卫队的重点已经放在了那里。”
“只能另外找地方了。”博克说。“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再埋下炸弹。”
“等等，你应该明白的啊，博克，这个杀伤力太低了，更何况你还剩多少？”
钱伯看看贾斯，他摊手。“我已经把所有的都给博克了，其中包括了被收走的3枚。”
“我的已经用完了。”博克说。
“难道你们做这种事情都不留一手的吗？”钱伯掏出了2枚。
博克摇摇头。
不过，两枚炸弹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伊恩虽然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可供参考的资料十分有限，而且一系列的管制措施十分严格，这使得他也只能够做出比较简易的炸弹。
比如这款便于携带和隐藏的定时炸弹，必须借助于数量和定点爆破才能产生一定的威力。
“看来炸弹已经没有什么用呢。”
他们陷入了沉默。
房间外面好不热闹，这让钱伯有些烦躁。
“忍一忍，钱伯，今天是清顺祭，而且本来位于钟楼顶部的我们的房间也是参观点，能够不被打扰已经很好了。”贾斯说。
“那么，你有什么主意，钱伯？既然你是我们三个人的队长，这证明了你是我们中最优秀的一个人了。”
“你说得对，博克，你说得对。我的确有个计划。不过我想罗曼迪队长是不会认同的。”
“你说说看。”
钱伯顿了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天哪，是哪个魔鬼告诉你这个计划的？”
“博克你刚才的做法也是半斤八两，竟然还有脸评头论足。”
“完全不同！”博克很恼火。“一旦被发现了，他们就百分之百知道是我们佣兵干的了！我们就不可能洗脱罪名了！”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既能够脱身又可以拖延足够时间的方案啊！啊？没有吗？”
博克动动嘴唇，没有发声。
“这样的话，就照着我的计划去做，明白了吗？”
“但是葛利……”
“果然是葛利的跟屁虫。现在是我负责，只有强袭部队是他的，听清楚了吗？要么闭嘴跟着计划，要么你就和你的葛利诉苦去吧！”
贾斯必须承认，这是博克跟着葛利加入兄弟会以来，他见过的最生气的脸了。博克的眼睛燃烧着怒火。他粗鲁地掀翻了桌子，酒杯里的酒洒落一地，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钱伯一言不发。
贾斯扶起了桌子，说：“这样好吗？”
“博克也没有选择了。他今天已经让我们进了警卫队的怀疑名单上面，罗曼迪可以接受吗？那个老狐狸一定不会的吧。既然如此，要留在兄弟会，只能让暗杀行动成功一途。”
“但是，我们是要救她，不是要杀她……”
“没错，但是我们可以给警卫队一些暗示。比如，其实剧院不是我们的目标……”
“让警卫队意识到我们的计划，然后拖住我们的后援，我们就可以乘机除掉葛利，然后给他陪葬，是吧？”
“放心，贾斯。你真的觉得我是毫无准备的？”
钱伯颇有深意地笑了笑。
奏站在办公室，望着窗外的棕榈树。
“我在一本古典时期的书看过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不要废话了，安藤议府长。”一个浑厚的男声说道。“您应该已经明白了我们的目的。请和我们走一趟。”
“就算是温斯顿家族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权力的吧？”奏转过身。
“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闹得沸沸扬扬了。我们也不想动用武力，但是温斯顿家族有非常重要的……”
“是温斯顿夫妇，还是德高望重的老温斯顿？不管是谁，请转告他们，清顺学院正在不惜一切代价追踪凶手。我保证，真凶一定——”
“您的保证毫无意义，议府长。上一次的佐佐木事件您也是这样说的。我必须提醒您，清顺半岛现在处境危机，所以我们是时候合作了。”
奏深深叹了口气。她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被四个用彬彬有礼态度伪装着的黑衣豺狗威胁。
“那么，你们有什么要求？”
“温斯顿家族的人全权负责调查。撤出风纪委员会和执行委员会的所有人，交出你们所有的资料。温斯顿家族会找出真凶。”
奏皱皱眉。“恐怕这是不太可能的。清顺学院有这个权利独自调查发生在清顺学院所辖学区的谋杀案。如果你们要参与其中的任何一环，执行委员长会负责此事……”
一个黑衣人不耐烦地摇摇头。“您还没有理解，这不是一个请求。”
“我想温斯顿家族也没有理解他们威胁政府的后果吧。说到底，你们也只是军方的代表，无权也没有理由插手我们的事务。如果还有什么要求，让洛基大人亲自过来，而不是派几个亲信。现在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我还有身为议府长的……”
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手枪。“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挟持？但是你们要三思。洛基大人没有这样的命令吧？”
“空手而归会让我们非常难堪的。”
“听着。卡斯勒是我们的学生，也是温斯顿的一份子，清顺学院会不遗余力。而且纵使国难当头，规矩就是规矩。”
“我们再重复一遍，议府长，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如果我拒绝呢？你们要用武力制服我咯？”
黑衣人惊悚地发现整个房间都在震动，档案和文件掉到了地上。而他们甚至无法站稳脚跟。
奏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如何，还要继续吗？”
“不了。”领头的黑衣人挥挥手，他们都收起了枪。震动也停止了。“我们只是过来传达一个信息，来自洛基大人的原话：‘丫头，现在你已经和整个温斯顿家族作对了。’”
黑衣人离开了，奏瘫倒在椅子上。
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内。毫无疑问温斯顿家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甚至最糟糕的是，把三枫联合调查局牵扯进来。
一个人突然打开了门。“好像某个人的权力大厦在摇摇欲坠啊？”
“真吾，你来干什么？执行委员会那边很闲吗？我看不见得吧。”
“奏，我不是为了那件事情。”
“那么？你在外面偷听了？恶趣味呢。”
真吾走到了奏的面前。“认真的吗？和温斯顿家族翻脸？”
“准确来说，是洛基那个老不死呢。温斯顿夫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那可是他们的儿子啊。”
“趁汉宜理事会消失之际，利用温斯顿家族的权势威逼议府长，用温斯顿自己的调查机构来介入我们执行委员会，然后他们就侵蚀了我们校级议事大部分权力，进而通过校级议事影响凡级议事和议府长……”
“竟然利用了卡斯勒的死和佐佐木事件，卡斯勒可是温斯顿的人啊。这种利己主义只有那个家伙才做得出了。”
“温斯顿•洛基，为了自己的家族不惜手段的男人。”
“一直想要进入汉宜理事会，但是一直没有成功。”
“让温斯顿家族掌握了我们的权力毫无疑问会变成地方军阀的。首都的那些人控制不住温斯顿家族的。”
“所以，真吾，你是来帮我的吗？”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目的吗，议府长？”
“就凭你这个‘原弑天使’？真的管用吗？”
真吾敲了奏的办公桌。“暗道院的事情温斯顿可是掺了一脚的。失去了清顺半岛的民心，他们还剩什么，那些软弱不堪的边境防卫军？他们所谓的权势对于帝国只是一个威胁罢了。”
奏哼了一声。
“那么，你要什么好处？”
“你也没有选择了，就算你是强异能者，就算你有一个千里之外的在议院多数党党魁的老爸，失去了清顺学院，你也就失去了一切。”
真吾凑近奏。“我明白这是越权。但是我要风纪委员会的负责权。风纪委员会对执行委员会全权负责。今晚你要进行校级议事对吧？”
“这真是太荒唐了，就算是我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你会按照我说的每一个字做的，安藤奏。每一个字。还是说，你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温斯顿家族？嗯？在帝国军的眼皮底下内战？”
奏咬住牙齿。“现在，没有其他的话了吧？”
“放心，今晚我会帮助你的，议府长大人。今晚我将直接对你负责。政变是吧，真是令人期待呢。”
“可以滚出我的房间了，一栞真吾——执行委员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