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审判
焦躁、不安、惶恐，真是糟糕透顶啊。
要说叶苇现在的状况，那就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桶冰水，他的身体不自主地瘫软。
“叶苇，你在畏惧呢。”菲妮克丝平静地陈述事实。
强大的火剑护卫也被瞬间打倒，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叶苇颤抖起来。
菲妮克丝缓缓道，“其实你大可原谅你自己，趋利避害一直都是生灵的特性。人类本来就是自私的，丑恶至极的东西。直接回去就好了，没有人会责备你的。”
两个笑嘻嘻的人走到面包车前，微笑山虎一脚踩在司机青年的头上，狠狠地碾了起来。
而另一个人，陈老板正用饱含欲望的视线，望向车窗内的方向。
“好了，我们来玩吧，千万别让我抓到你喔。”
玻璃窗后，秦怡萱紧握拳头，怒视着那个如同野兽一般不断逼近的男子。
陈姓男子粗暴地拉开车门，连门锁也啪嗒弹飞了。
尽管秦怡萱不断强迫自己镇定起来，但她瞪大的双眸还是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怎么会，连冰痕都对付不了他们吗？
难道说一切就要在今天被毁掉了吗。
秦怡萱知道，连司机青年都能轻松击败的他们，纵然不是一般角色。
但让她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搏。
微笑山虎的周围，魔法的电场不断扩散，电流如蛇信般舔舐秦怡萱的全身。
秦怡萱试图抬起手，但双手都如同灌铅一般沉重，魔力似乎也受到了阻塞。
“这小妞还挺刚的，像烈酒一样。”陈老板嗤笑。
“别让她乱动，等下弄坏了就不好玩了。”微笑山虎笑道。
微笑山虎说着往车子上弹了个雷球，紧握拳头的秦怡萱被击倒，原本柔软的长发散开一地。
整个身体的知觉就像被切断了，麻木取代了所有感觉。
连拼死一搏都做不到了。
不想被这个男人接近。
不要......
不要过来。
连嘶吼求救都做不到，喉咙里的声音娇弱而无力，秦怡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退后着，直到紧紧地贴在了车门上，眸子滑落一丝泪水。
即使在另一个车门外，也站满了手持枪械武器的黑帮帮众。
“真是漂亮的小妞。”
陈姓男子搓着手，肥大的嘴唇勾起了狰狞的笑容。
在他眼里，眼前的少女如同受惊吓的小动物般不断地蜷缩。
黑白配色的连衣裙摆下，圆润白皙的大腿，就如同诱惑饥饿野兽的鲜肉一般。
秦怡萱靠在车门上，全身脱力。
无法反抗的绝望，就像一个不断逼近的噩梦，每当入睡就会出现，永远无法逃离。
......
秦怡萱晕过去了。
陈姓男子准备爬入车厢内，微笑山虎也将视线落在那个方向，仿佛等待一台好戏。
现在，他们要去夺走叶苇想要保护的东西了。
叶苇感觉心脏被握住了一样，无力感就像空气一样沁入心肺。他有种错觉，那两个人就像恶魔，一步步地要将他仅有的尊严践踏。
保护什么的，在那两个人面前就像屁话一样。
叶苇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珍贵的东西被恶魔践踏，不甘心他自己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甘心让自己守护的东西受到伤害。
毕竟，那是他十几年来的记忆了——唯一珍重的记忆。
“真是混账啊......无论是谁，都不会原谅这种事。”
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牙关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抖动。
这句话就像是从叶苇的嘴里挤出来的一样。
“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人类.....为什么还有会这样的一面。”
菲妮克丝显得有些惊讶，她能感受道，这个看起来软弱的青年，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
“明明车上那个人不是属于你的，你为什么要保护她！”菲妮克丝厉色道，“叶苇，你这种无私就像奴才一样低贱呢。极度地忍让，没有丝毫自我的边界可言！”
“住嘴！”叶苇在内心里咆哮。
叶苇觉得某种东西在胸口膨胀了，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他回想起了代写店的时候，某个人告诉他要争取。
——想要站在别人的前面，这才不是什么屁话。
膨胀的怒火在胸膛内爆发，挤压在肺部的气压如同电流一般在身体内流窜，心脏像战鼓一样跳动，沸腾的血液直奔颅内。
叶苇抬起头，湛蓝色的眸子如同凶狠的雪狼。
“你错了菲妮克丝，我不是无私。”叶苇顿了顿，“我只是贪婪罢了，有些时候，就算不是我的东西，我也想去保护。”
叶苇的脚部，五个风属性的元素兵刃凝结法阵瞬间降下，狂暴的风元素呈指数般在叶苇的腿部急剧增加，无尽的能量不断溢出扩散。
“你疯了叶苇！竟然用身体释放元素兵刃？！刀刃都会碎掉，何况是人类躯体！”菲妮克丝尖声喊道。
“魔法师的身体，往往才是最好的导体啊，用血肉形成的元素兵刃，威力会提升十倍吧。”
叶苇淡淡地笑了笑，他的双腿麻痹，一切知觉正在一点一点地剥离。
下一刻，黑发的青年紧握刀柄。他如同炮弹，带着凌厉的气势冲向敌人。
......
包厢内弥漫着寒冷与血的气息。
冰晶将整个地面贯穿，瞬间扑灭燃烧的火焰，冯梓杰一杖将最后一个的帮众打倒在地，接连来临的冰晶将其封在地板之上。
冯梓杰骂了句粗口。
口腔内弥漫着血液的腥臭，他吐了一口唾沫。其实冯梓杰知道，谈判失败将意味着车辆很可能被黑帮包围。
“机动组！机动组，还有存在的吗？”冯梓杰嘶吼道。
“我们已经赶过去了。”机动1组回答。
“2组还剩三人。”被炸晕的2组醒了过来。
“好，我们里外配合，他们内部人不多，优先确保撤离车辆的安全。”冯梓杰回应。
“等等，他们......有伏兵！我们跟他们缠上了！”机动1组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有伏兵？”
“可能会被阻挠，梓杰你快回车上。”机动1组断了信号。
剧烈的疲惫感还有长时间的施法，让冯梓杰意识有些恍惚，即使走在路上也险些摔倒在地。
车辆上还有秦怡萱，冯梓杰不允许他自己在这里倒下。他竭力抬起手，一个幽蓝色的法阵呼唤出两条笔直的冰刺。
轰隆，冰刺将包厢的门砸开，冯梓杰立马冲了出去，身后的队友互相搀扶。
凌乱的酒吧大厅里，破碎的玻璃渣铺了一地，到处是倒下的座椅。他没有停下，而是飞奔道大门前。
“司机，回复我！”冯梓杰疯狂地咆哮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安静.....
冯梓杰赶往门口，病态的安静如同梦魇般缠绕在他的脑海。冯梓杰绝望了，门口完全没有了战斗的声响，这意味着机动组并没有赶上，而司机已经倒下了。
如果有在打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就算完成了任务，也会有通知的。
——难道说，黑帮攻破了面包车么？
唯一的可能性浮现在冯梓杰的脑海，他的眸子茫然的睁大，看不到一丝焦点。但唯独这个，冯梓杰不想去相信。他猛地冲出了酒吧的大门，一切安静地就像死去了一般。
他看到了躺倒地上的司机青年。
——难道说来晚了吗，不.....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感觉让人生不如死，冯梓杰怔怔地环顾四周。
身后的队友也赶到了，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面包车的方向。
一众黑帮正站在车门前，一时间竟然无人胆敢前进。他们的目光惶恐，如同看到了鬼神。
“退后。”
简单二字如同王的命令，匍匐其下的人们无敢违背。
面具男站在车门前，巨量的元素威压自刀刃扩散，宛如神灵审判世界的污浊。
......
在场的三十多名帮众之中，没有人看到叶苇是从哪里出现的。
一计鞭腿已经如同轰雷一般从天而降，击中在陈老板的背部，脊梁的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
嘣——
叶苇在半空反转身体，一击膝撞轰击在对方的胃部。
陈老板还没意识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被某个铁棒一样的东西扎中，原本拉开车门的手也被甩开，整个身体如同被卡车撞击了一般飞到半空。
陈老板落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躺倒在地口不断抽搐。
“射、射击！”
不远处的帮众举起了长管枪械状的魔导武器，管枪械齐射，灼热的火元素从枪口喷射出去，一颗颗高温的弹丸集中飞泻。
此刻，叶苇他从未有过地麻木。
这是叶苇第1030次展开这个元素兵刃，五个叠加的凝冰法阵瞬间印在餐刀表面，没有一丝紊乱和失误。
叶苇一刀横切，烈风将衣尾刮得飒飒作响，深寒的霜气爆散，庞大的威压将周围的帮众掀翻，靠近的火元素灰飞烟灭。
深黑色的面具下，如同死神般冰冷的眸子锐利无比，在场的人都见过这种眼神。
——这家伙，不是在说笑的......他真的会杀人！
叶苇转过头，目光落在满脸骇然的微笑山虎上，山虎怔怔地跌坐在地，随后向后逃窜。
“开什么玩笑，死神......这家伙，绝对是死神！”
微笑山虎连跌带跑，但一切并没如他所愿，噩梦般的恶寒靠近他的背部，绝望地宣判他无法逃离的事实。
叶苇身体不由自主地伏低，手臂恰到好处地卡在微笑山虎的脖子上。
切入，拔出。
一秒内的两个动作，微笑山虎的手臂连同半个脸颊化作凝冰，刀刃在叶苇手上翻飞，直指围绕的帮众。
“退后。”
庞大魔力宛若无尽洪流，银白钝刀化作森然杀器，弥漫冰霜爆散四周，众人惶恐如遇恶鬼，微笑山虎骇然失神。
“退后，或者.....”似乎连声音亦被冰冷杀器所染，“死。”
微笑山虎笑不出来了，他的半个脸颊覆盖霜雪，涌流的血液染红冰晶。
——是高等魔法的波动，骗人的吧......这里竟然会有高级魔法师？！不可能的，明明那个人已经将冰痕的机动位置都告诉我们了，难道要我承认被区区小屁孩摆了一道吗！
“快.....快退后！”微笑山虎满脸惊骇，嘴唇在不断发抖。
连续几声惨叫，猛烈的风压将毫无反抗的帮众打开缺口，冰痕队服的青年们突破了包围圈，冯梓杰带着交易组来到叶苇面前，机动1组与交易组顺利会合。
十四秒。
十三秒。
十二秒......
大脑化作计时器，滴答滴答地运转。众人怔怔地退后。
实验的刀具是放在分析机上悬浮的，而这次是魔法师用血肉之躯握住的。
杀气的冰寒透过指尖直入骨髓，暴虐的魔力带给叶苇千针刺骨的疼痛。
九秒。
八秒......
叶苇侧身。冯梓杰第一时间登上了车，紧紧抱起了那个晕厥倒地的少女。
淡妆的秦怡萱安静的闭着眼，如同睡梦中的公主，叶苇从来没有见过她打扮得这么漂亮。
三秒。
两秒......
叶苇关闭了腿部的风元素兵刃。
失去风元素支持的腿不由自主地开始瘫软。他并没有倒下，双腿甚至没有一丝颤抖，整个腿部肌肉都在爆发出最后一丝潜力。
“为什么帮我们？”背后，冯梓杰轻声问道。
“我帮的.....是她。”叶苇光张着嘴，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内脏如同被压缩成团，元素兵刃崩溃前夕，森然的刀刃如同失控的猛兽，疯狂榨取主人体内的魔力。
——已经够了，真是可惜啊，这个时刻，居然连炫酷的台词都说不出来。
忍着剧痛，面具下的叶苇勉强地挤出一个遗憾的笑容，随后失去了意识。
.....
“我劝你，不要打叶苇的主意。”
某个小巷内，灰白发色的少女站立着，淡绿色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白澈。
“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白澈怔了怔。
——飕
白澈的脖子一凉，视野里甚至捕捉不到发生了很么，身后的土墙凹陷了一个小洞。
“狂犬，就你这么拙劣简陋的魔法，也妄想瞒过我么？”菲妮克丝的笑容带着杀意。
“哇.....我说实话行了吧。抱歉啊，我只是给学长加了个暗魔法来帮助他隐藏气息，不然他根本不可能直接突入那两个恶棍的啊！”
“是吗，只是区区一个暗魔法而已吗？”菲妮克丝的笑意更浓了。
“我错了！我全招了！还有一个精神系的暗示魔法，让学长自我暗示为一个格斗高手，能够回忆起记忆中曾经学习过的格斗技能！”白澈举手投降，“我真的没有加害学长的想法啊！”
“以后不必了。”菲妮克丝哼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你受谁指使，如果你敢对他怀有恶意，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灰飞烟灭的。”
随后，菲妮克丝走出小巷，大量风元素聚集她的脚下。
——真是麻烦，这家伙绝对是有所目的，若现在的自己是满状态，能够完全开启世界瞳，就不用逼问他了。
菲妮克丝这样想着，迈动步伐，直奔叶苇的方向。
下个瞬间，脱力的面具男被少女牢牢接住。
少女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宛如艺术品般完美无暇。
没人知道那个面具男身后为什么出现这样一个少女，就好像她是一瞬间出现的一样。
“肮脏的走狗竟然敢跟我站在同一高度？”
两个重力法阵瞬间展开，原本晕厥的陈姓男子全身贴地，微笑山虎则双膝跪地扑倒。
少女扫视了一眼冰痕的众人，然后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面具男。
风元素在少女周围集聚，她弹射出去，庞大的烈风让破烂的黑裙服与灰白的头发在空中飘舞。
不断地在空中疾驰，菲妮克丝的眸子注视在带着面具的叶苇上。
——独特的灵魂，无论身处何地，都会如同异端一般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