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寂寞吗？”老师坐在门口说。
猛然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我在练剑途中，老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要说寂寞，或许佐叶老师要比我多得多。我总是看到老师望着遥远的地方看，也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她难道就没有一点自觉，分明她要比我寂寞得多才是。
我说我现在没什么感觉，因为有佐叶老师在。
有老师在我身边，怎么样也不会感到寂寞。
她坐在门前的石台上，手里拿着米什么圣剑，悠哉悠哉地喝着啤酒。
她把手一甩，将啤酒的空瓶扔到前面的一堆垃圾那里去，接着用说醉话的语气说：“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团里出现了些事情。那边的事情你没办法解决，因此你不用管。”
她在说什么醉话吗？她刚才貌似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是吗？”
“不过如果你真的寂寞的话，就把我当作亲人吧。”
她说这句话之后我便有了亲人。
也不是说我的第一个亲人和第二个亲人就是自己的父母，在作为孤儿的我的眼中，父母的概念就是“这是别人有的东西，而我没有”。显然在我看来，佐叶老师要比父母重要得多。
我根本就不知道父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出生。我最初的记忆只在一条街道上，我每天都会在那里，那里有一张椅子，我每天晚上困了都会在那张椅子上睡觉。我每天都可以到旁边的教堂那里免费领面包。还有一个好心人总会给我带来一些面包吃，我最初的记忆就只有这个，再前面一点，无论怎么回忆，都回忆不出来那里到底有什么。
“老师，我不寂寞。”我跟老师说。
她没有回答我什么重要的内容，她只是说：“以后可能就会了。”
以后？
当我有了妻子和女儿之后，我就没再感到多么寂寞。
说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寂寞是为何物。我一开始的记忆便是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永远都是一个人。就算我的身边增多了几个人，然后突然有一天这些人都不见了，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看来我真是一个幸福的人。
一开始便遭受不幸的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老师，你是自己感到寂寞了才这样说的吗？”我试探一般地笑着说。
老师拿着啤酒罐指着我说：“你这是什么逻辑。”
“因为老师目光一直对着远方，看起来比我还要更加寂寞。”
“那只是想起了团里的一些事情，当然不是寂寞了。”她宛如狡辩一般地说道。
我从旁边给她一个笑容，然后说：“那就好。”
她皱着眉头，一直保持严肃的表情。她说：“对了，记得把上次给你展示的勇者技能再练一遍，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要偷懒，要不然每偷懒一天都会倒退千步之差。”
她因为喝醉酒，差点就要晕过去。
后来我走了，她便只能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用自己的方式过着自己的生活，遇到难受的事情时自己给自己安慰，遇到高兴的事情时一个人静静地在那里偷笑，她用思念某人来打发时间，以往会练上半天的技能，一个人的时候还想再练下去也了然无味。她会那样做，只不过是在等我回来。明明不用等也可以，只要踏出去一步，就能够看到更加明朗的世界。为什么要这样做，问她恐怕也行不通，而且她可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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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叶老师赤身果体，她穿着一件胸罩、一条内裤，还有一件没有拉上拉链的外套。她的手上抓着一瓶啤酒，她睡在沙发上发出**的笑。
到了傍晚，我把白兔送回家之后，只身一人来到老师这里。
我想要看看老师一般会在晚上做什么，当然我不会偷窥的啦。我会光明正大地走进老师的家，可是没想到，走进老师家的我看到的就是这般光景。
她在过去还没有这样开放的啊。那可能是我当时住在她家的缘故吧，她才会刻意做得保守一些。不，她那时貌似也没有那么保守，我怎么好像记得，她甚至还在洗完澡之后不穿衣服直接从浴室走出来再在房里跑来跑去来着。她那个样子简直就不把我当男生看待。
虽然我那时确实还小，可也已经到了看到女性果体会害羞的年纪，希望她也能好好想想我的处境。
“你在哪？”佐叶老师说，“我找到你了。”
她在说梦话。
“老师，就不要喝那么多了。”我以为她喝的就只有手上的这一瓶酒，当我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沙发下面多了三个空瓶子。
“……”
我无可奈何地说：“老师快起来，去洗澡了。”
我走过去，把老师扶起来。我意外发现她的身体很轻，也不知是否是我最近有练习手臂力量的缘故，现在的我能够很轻松地把她举起来。不过我想应该不是这么回事，尽管才练习了几天的手臂力量，也有了很大的效果，但还不至于效果如此显著。
看来是老师瘦了。
老师还在说梦话，她说：“刚刚好……把水烧开。”
“对对，已经把水烧开了。”
我也随随便便地对她说了一句。然后把她扛到浴室那个地方。
“……”
我对老师说：“身上只穿着这些衣物，还醉倒在沙发上，门也没关，你到底是有多么不小心啊，老师。”
她睁开眼睛说：“不要离开我，我好寂寞。”
“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离开这里了。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以后会寂寞。”我把她放下来，我说，“能够自己站起来吗？”
“能……”她昏昏沉沉地说。
“那么我就不陪你进去了，快去洗澡吧。”
希望她不会现在就在我面前脱衣服，否则我一定会因受不了而直接奔离这栋房子。
希望今天赶回家时，白兔还没睡觉。我顺便看了看悬挂在墙上的时钟，我发现现在已经九点半。
这样的时间还不算太晚。
“你是谁？”老师瞪大眼睛看我。
她到底在说什么，难道还没清醒过来？
我说了一句：“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我是白直树啊，你的学生白直树。”
“白直树？”
“是的，是我。”
老师终于露出有些欣慰的表情，她说：“是吗？你终于回来了。因为你长得太高，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原本想通过气息来辨识你是谁，可头有些晕，没办法做到这么复杂的事情。”
她疲倦地摸着头说。
我紧张地看着她说道：“老师你精神错乱了吗？我几天前就已经回来了呀，才不是现在才刚回来。”
她听了我的话之后，紧闭双眼，双手扶着自己的头，开始回忆事情，过不一会她对我说：“对不起，现在状态不太好，能不能让我洗个澡放松一下。”
“好，你去洗澡，我会坐在那里等你。”
她点点头，把门关上。
总觉得老师有些垂头丧气。她最近的记忆力怎么差成那样。
我走过去电视那边，没有看电视，只是抓起老师给我的那本本子去看。
不管怎么说，字太潦草了，我必须一个字一个字去研究才行。
本子上写了许多个“死”字。老师以勇者技能如何杀人的视角去写这本本子，因此留下了太多的“死”字，看到了太多的死，我的头有些晕。书本里面的“死”字写在了很奇怪的地方，我总是不经意间想要去细数这个字到底在一页纸上面要出现多少次。
后来发现再数下去也无益，我把前面两个勇者技能的内容看了一遍，那之后，我开始研究起这里面的套路。看着看着，竟然想要睡觉。关键是老师的字太潦草，而且笔画还软绵绵的，这样的字光看着就让人很想睡觉。
过不久老师就从浴室出来了。
她已经穿好睡衣，并且把绑着的头发放下来了。总之看起来比刚才要精神上许多，看来她已经没事了。
她说：“抱歉了，最近的记忆力有些差，刚才总算想起来，其实你早在几天前就回到这里了。”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跟老师说：“老师要好好地休息，晚上就不要喝那么多酒了。我看着都不舒服。”
老师仍然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这么关心我？”
“当然了，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中的一个，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亲人吗？”
“怎么了？”
“没什么，过几天我要回国一趟，到时候你就要自己练习了。”
“我知道了。”
“那就好。”
老师转过身去，她准备走回卧室。她转过身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她的脸上显现出了十分寂寞的表情。那个表情在告诉我，她的内心还隐藏着一些什么秘密没有说出来。
不过既然老师不想告诉我某些事情，我也不会不顾一切地去过问。现在我想先回到自己家一趟，尽管就算回去也还不到睡觉的时间，但是也总会操心白兔的事情。父亲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也不知道白兔她现在在干什么。
“对了，我也已经很久没有陪你玩了。过来一会，我陪你下会棋。”老师说。
我点点头就走过去。老师把圣剑拿开，从房间里腾出一个空间，然后把国际象棋拿出来。我们就这样下了几盘棋。
等回过头来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