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亡命之徒

作者:孤月影舞 更新时间:2018/6/2 3:00:42 字数:3175

§(狮子强调补充一下,这个特别卷宗分为南御和玄策的第一视角观看,可能经常切换,请多包涵)

「妖世」更为贴切恰当的说法,作为「人世」的里面这种说法比较令人容易接受,偶尔出现互相连接的通道可以通往,地点甚至也是固定不变。打个比方,「人世」的S市通道开启以后进入「妖世」的『萤火之森』,下一次通道打开定点不变。很难解释这个设定和悖论,两个对立已经如此巧合的世界,既不相同也互不相干,只不过……那是理论家的工作,与我的干系不大。当下位于极北寒冷之地的环境,分布大范围的妖怪村落,对我而言或许是躲避追杀的最佳地点……没有季节之分的缘故,无限的风雪长年洗礼这块贫瘠的土地,除妖师们不会选择活受罪进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深深凝视窗外的鹅毛大雪,本能反应的伸出双手放在火盆的上方,扫视这个类似于人类的日系风格房间,墙上挂起苍劲有力的字画,角落摆放修枝整齐的花瓶……事起有因,我们途中被迫无奈逃进极北之境的妖怪村落,恰好当地一个好心的老人愿意让我们进来暂时躲避风雪。

“主人之前为什么要去救半妖阵营的人呢?”

身旁的狐妖女仆脱下我一直穿在身上的麻布外套,困惑的表情布满脸颊。

“魔剑被我抢下,妖族和除妖师被我吸引过去,假若丢给它们善后恐怕我的良心过不去啊~”

我的表情似是为难而又不堪,明白自己的处境自保困难更不要提救人这种事情,纯属是没有自己完整审视自己再做出错误判断的情况。眼前帮我弹去身上白雪的她现在即使生气,我也是只好乖乖认错请求原谅。我很不想让她帮我整理细节,可是……

“是吗?”

狐妖女仆依偎在我怀中,活物的正常体温已经无法从她娇小的躯体上感觉得到,哀切和怜爱使我更加紧紧的抱紧她,室内变得安静,我们直接本来就不需要很多话语,各自的个性和作风无须多言。房间的隔板被拉开,一个比起我稍微年长的女性端起放上热茶的茶盘慢步走入,随后便是一开始收留我们的老者。女性放下热茶转身便走,老者则是在我对面靠墙坐下。

“不好意思了呀~最近外面风雪看样子不能停歇,只好委屈二位暂住在这种破屋之中。”

老者露出开朗的神情挠挠后脑勺,那种风度和端庄稳重的形象依然令见者向往,不禁遐想要是自己年老之际如同这般多好。

“您言重了,我们本就是误闯误撞扰您清静,怎生值得您如此客气?”

跪坐起来端端正正地注视对方,尽我最大的礼仪回应这种风度。

“此处本就是外人无心关注之地,算是世外之镜,偶尔的客人也是极好……刚刚泡好的热茶,用来暖身是绝佳,二位请。”

面对老者推至的两杯冒起浓郁热腾香气的茶水,我咽了一下口水解救想要说点什么却干燥的咽喉。瞥向狐妖女仆,她也是极其为难的神色看向我仿佛是寻求帮助一般。

“那么,我不客气了……”

强行打起精神心情沉重地端起竹制茶杯,轻轻地抿一口。淡淡的香味充斥整个口腔,温暖扩散在身体的角落,心旷神怡便是这般感觉。老者看见我惊讶的神情立刻投以温和而沉稳的微笑,让我尚未成型的疑心化作愧疚消散。

“年纪轻轻这么警觉倒也不是坏事,担心我一个老人迫害你们吗?”

老者的身上穿着淡紫色为基调的华丽服装,近似真实狐狸的毛皮披肩,所散发的气质很难谈上凶恶二字,文雅之中却又包涵一种说不出口的威严,不如说暖炉旁的沙发上那种满怀沧桑回忆向子孙诉说故事的慈祥形象更为贴切。

“失礼,本不应该这样警觉收留我们的您,只是……”

视线之中注意了一点,瞳孔仿佛缩成一个点似的比起以往更加警觉,将狐妖女仆护在身后。对方顺着我的视线,目光落在他自己腰间之物。

“抱歉,我没有迫害你们的打算,只是不忍心把我的『老伙伴』离我很远而已。”

老者的手掌搭在刀柄上反而让我增添更高层次的紧张,不敢从老者的手掌移开视线,纵然他直至目前为止一丝一毫的敌意尚未显露。

“容许我问一句……阁下莫非是除妖师?”

惯用刀剑的右手紧握身后背负的魔剑剑柄,左手挡在狐妖女仆身前,小心翼翼地确认道。狐妖女仆同样胆颤地依偎,自从理解老者腰间之物是妖刀之时全部的精神再度集中。

“不,我和那种恶心的职业没有什么联系,这把妖刀是我爱妻的遗物。”

“不是故意勾起您的伤心回忆……”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二位是被除妖师追杀吗?如此警觉的原因想来和他们绝非无关吧?”

老者话锋一转,带有沉稳的眼神不徐不疾切入核心。

“……………………”

我的沉默无声和低头,老者漠然的瞥向狐妖女仆貌似思考什么。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头我姓乔名瑾,周遭的小妖爱好称我为乔公或者瑾爷(其实无所谓),不需敬称可以直呼名姓,姑且算是这个妖怪村落的村长,平常负责摆弄一下窍拙的医术,以及调戏调戏小寡妇什么的……哎嘿嘿~”

“这种事情也可以轻易说出口吗?!为老不尊了喂?!”

老者犹如春意荡漾的表情令我忍不住大叫,随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那我称您为乔公就好……那个,请问乔公,风雪什么时候减弱?”

单刀直入的询问,眼看窗外的鹅毛大雪丝毫没有停留的迹象,一副有搭没搭的模样。即便是这样的大雪我和狐妖女仆倒也是不得不赶路,若是时间较短未尝不可以休息片刻。

“你们怎么进来的呢?我们这里的风雪唯独秋季才会具有减弱的势头……外围的森林纵绕错杂,本地的居民每年也有迷路丧命在漫天的风雪之中,更不要提及外来客人,实在匪夷所思。”

从他的角度审视,常年被风雪覆盖的村落不可能会有外来客,他既然是村长想来生活的年数绝不会过少,未尝见过不少死在荒郊野外的枯骨,我们的到来他虽说没有驱逐外来客的敌意却还是惊讶。

“我们早已是亡命之徒,只要可以躲避追杀怎会在意天涯海角呢?”

语带悲伤地说道,不包含任何夸大其词的存在。

“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此久留,没有什么工作的必要只需要学会家务事和礼仪即可。”

面前的老者满怀善意的和蔼所说的东西却是令人难以置信,我的心底忍不住起疑『这家伙真的理解状况吗?』这样带有与我毕恭毕敬的态度截然相反的质疑。

“认真的吗?我们说白了就是逃犯!搞不好是什么恶名昭著的杀人狂就这样收留下来真的没问题吗?(玄策:后来回想一下,好像哪里不对,人家不怀疑我们的品性我非要让别人怀疑……)况且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可以换取不是吗?”

我的角度多数习惯站在别人的立场审视,很少存在片面性和个人情绪,乔公的眼神颇为深邃,随时可以看透一个人却又感觉没有那种含义。

“其实我个人来说,并不会对什么人抱有偏见……你是谁?你之前做过什么?那又如何?”

老者遥望窗外被挡住视线仿佛不存在的远方,无所谓的口气。

“不不不,突然收留陌生人这种事情完全不理解,况且已知我们不是普通人而是逃犯……”

“那你觉得你的身体现在站起来还能走几步?”

乔公尖锐地追问,我再次沉默,这个沉默包涵别样的意思。祭祀魔剑的大量血液以及多重的创伤,与其说命硬倒不如换种说法这是少见的奇迹,况且紧紧缩在我怀中的狐妖女仆现在的高烧也是不容乐观,这些我和她全都明白,只是……尽管知道自己快要死掉,就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和困扰。这是我的母亲教给我的道理,自己的性命自己觉得重要,别人的性命在别人眼中等价重要。故此不愿意打扰这样善良的人们……

“那我直言不讳好了……老头我就是看你们那副状态快要死掉,不想让你们暴尸荒野才邀你们进来,你觉得死在别人家中和死在外面哪个更舒心?”

锐利的目光一瞬逼向我,不过,马上又移向窗外。

“不需要担心给我这个老头造成什么麻烦,我只不过是突然对和我一样可以对妖拥有善意的人类好奇而已,想死自己走出门即可,想活就留下来给我老老实实地喝完热茶准备接受治疗。”

或许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性格相当古怪的老者,了解意思以后我不再多费口舌,离开之前站在门口意味深长的回头瞥我一眼。

“『活着就要不给别人造成困扰让别人尽可能多的产生幸福,即便是死也可以一个人孤独地死在角落』这样的想法吗?”

自言自语这样意义不明的嘟哝过后,老者拉上隔板头也不回的离开,仔细想想可能是我心中想要活下去的意志作祟,没有做出过多的质疑和思考。稍微放松全身的紧绷肌肉,身体犹如不能控制似的向后仰,睡意不识趣地侵袭我的薄弱意识。蜷缩身体抱紧自己,下次醒来之前最后的视线落在手旁形状怪异的黑色上面。

“之前明明夺取了我的血液,现在却是一声不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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