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如果是你的话……

作者:孤月影舞 更新时间:2018/7/3 4:00:22 字数:3730

巨剑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向下继续坠落,反而不可理喻地向上被抬起。狩刃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很快,这份怪力的根源,一个黑色的神秘身姿渐渐从灰尘之中完整地显露。

“你们二人无事吧?”

与我相似岁数的少年嗓音便从漆黑的面罩透出,包括敌人自己看上去也不解地看向挡在他们身前的少年,被作为提问的对象缓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少年谈话的目标正是自己。侠客打扮的男人在妩媚女子的搀扶下勉强支撑身体站起来,仿佛完全不认识这个人的存在,或是他的打扮实在是很难让人瞥见自己的正脸。

“还能站起来那就好,我是乔公派来帮你们殿后的人,我尽量争取一定时间,请你们快逃,枝璃小姐和凡雪先生。”

少年眼看身后的两人并未什么致命伤如此说道,他们听见这个名字仿佛就想起了什么。

“你就是师父信中提及的关门弟子?”

那个被唤作枝璃的妩媚女子诧异提问,少年倒是犹如当头一棒迎面而来。整个人的气氛硬生生产生阴沉的感觉,即便看不见对方的正脸却还是隐隐约约形成这种错觉。

“不是,我确实是学了乔公的医术可我的师父并不是他……总而言之别闲聊那么多,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拖住多长时间。”

蹩脚的话语根本算不上解释,紧张的气氛已然消失,不过只是单方面的事情……轻轻抚摸一下自己小腿部位被毒侵蚀的部分,感谢我先天的血脉起了作用,只是类似被灼伤而已,不是露出白骨的危险等级,调整好呼吸后准备。

“师弟啊!师兄我一上来就要麻烦你帮我殿后实在是抱歉……咳咳~生当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怎能抛下师弟苟且偷生!”

“不要像是说我一定会死好不好?!面对刚见面的师弟也不至于这样信任吧……不对!我压根就不是你师弟!”

“师弟说话真是有趣~我们不在的时候师父怕是嫌无聊了吧?”

“说了我不是你们师弟,我的师父不是乔公……”

“耳边好像有蚊虫一直在吵,烦死了。”

狩刃此时已经不耐烦地抄起巨剑再次挥下,少年一腿踢开「刻印者」放到安全的角度,不知何时从长袖甩出一把黑色的古怪匕首抵挡住体积是小刀许多倍的巨剑。交错的劲风席卷整个房间,周边的玻璃无一幸免。

“「紫琼之印·豪炎贰型」”

不打算放过他们对持的大好机会,结印之后我便吹出连绵不绝的紫焰袭向防备薄弱的他们。

“「百步·小镰」”

黑色少年眼看情况不利,反身借助巨剑「龙息」的重力轻松翻过,小刀挥出的迅猛锐气直接切开紫焰朝我袭来。直感瞬间令我做出收回紫焰拿枪抵挡的行为,意识回过神的时候狩刃的巨剑再次朝他挥舞,可是他的小刀纵使看起来那么软弱可仍然化解那股强大的劲风和抵挡住砍技。心中甚至生出『这家伙不会也不是人类吧?』这样难以置信的想法,纵使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运动反射神经在我之上。

“师弟你这么厉害的吗?”

「刻印者」有过而不及的惊诧道,讲实话在场见证这种怪力的人不吃惊是假的。

“有时间感叹还不如快跑!你们可没忘记这层还有爆炸符吧?”

少年的口气尤为尖锐,倒是很直观地提醒别人记起这些。

“可是师弟你……”

唤作枝璃的红衣女子抚摸自己手上被我刺穿的伤口,恻隐地担心这个刚刚相识的(?)师弟,也不是无情无义只顾独善其身的人。

“你们用作后续手段的爆炸符多少会让他们忌惮,我不可能从这样的情况保护两个伤员继续战斗,你们先撤,我的伙伴在下面接应你们。”

琢磨不透少年的表情和心情,非比寻常的轻快。听完这番话,其他两人抓住机会靠近门逃走,即便临走时流露一种依依不舍。而我们的目标强制改为面前突如其来的黑色少年,不杀掉他我们就无法前行。碎嘴成为不必要的事情,自曝目的就是为了阻拦我们直接杀掉就好。(内在的狮子:你怎么不说是你们压根不擅长交流?)狩刃和黑色少年之间的武器碰撞不止重复一次,每次重复房间都会感到震颤,我的战斗类型不适合帮忙。

“我去追!”

眼睁睁地看着目标从眼前逃走,不甘心作祟的缘故,本能朝向目标逃脱的方向迈出脚步,优先处理容易解决的事情是我的准则。再说,我不认为他再厉害还可以从SSS级的攻击下拦住我。果不其然,黑色少年仅仅是过来踹开我一脚之后再也没有办法可以越过狩刃对我出手。

“「第二形态·龙极」”

战斗的时候不爱多嘴变得冷酷向来是狩刃的特征,对于战斗敏锐的心思注意到狭窄场地不适合挥舞巨剑,改为第二形态·缩小体型的锋利大刀。不仅如此,横砍比起先前巨剑时力气不减、杀伤却集中起来的高伤害。高速的挥舞刀刃令他无暇阻拦我的脚步,只得咬牙切齿的望着。

“难缠的家伙,情况对我压倒性的有利还是被压制了吗……”

狩刃打出决定性的一击,直接将他击飞至墙上,若是常人早就变成一堆尸块了。他似是在刻薄讽刺自己,背靠墙壁好不容易站住脚跟,脚下已是他自己的血泊。

“人类……么?”

我出于好奇靠近近乎死亡的黑色少年,近距离感知身上的气息,吓得狩刃愣在原地沉默了一下。虽说早已司空见惯这种血腥的场景,鲜有看见人类经受这样的伤害居然还能支撑那副残破的躯体非比寻常的模样。单纯的事实摆在眼前,只是令我更加琢磨不透他。

“小心!他还能动!”

狩刃的声音传入耳畔的时候,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稳身体踢开我保持距离。

“「沐浴鲜血的漆黑魔剑,听从我的召唤,经我之手,掌握一切愚者不可得的胜利……」”

我的反应并不迟钝,更多时候都是身体本能进行防御行为,意识用来操控进攻行为。黑色少年从鲜血之中设下术式取出一把漆黑的剑刃,不详的血光笼罩着剑刃,让人联想到古代神话描述的离奇外表,溢出的威压仅仅是双眼所及就觉得心中发紧。

“魔剑的契约者,就是你吗?”

我的目光寄宿的敌意凶狠了几分,厉声质问道。感受小腿处肌肉刺痛的时候用长枪支撑自己站起来,毒性积蓄到现在,终究开始麻痹全身的肌肉组织,事到如今敌人还留有后手。

“………………”

解读不懂这段沉默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像无伤的人似的把魔剑指向狩刃。

——不打算取人性命么?

确实,他有很多机会朝向偏对于狩刃来说状态不好的我进行针对攻击。

此刻,不知是谁突然间引爆了楼层之间夹杂的爆破符,炽热的热浪席卷而来,猩红色的火焰伴随热气流妖艳绽放强行推开我们。离我较近的狩刃反应极速,切换「龙息」的第一形态·巨大剑刃插入地板之内如同护盾抵挡气流,向我伸出手掌,可惜我的身体很轻,武器也不重,来不及任何挣扎就被吹向半空中。碎裂的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般纷纷坠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力跳进下面的楼层。

“好久不见,你也跳楼了?(滑稽脸)”

与我一同被气流轰下来的黑色少年则是无比淡定,风轻云淡地开玩笑。

“………………”

利用右眼的能力或许可以控制他,然后拿他当成垫脚石或许可以活下来……只是我还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那么想活下去,就这样一次任务失手意外失去性命的结局或许不错。(补充一下,实际上控不住,小策具有免疫法术和幻术的体质)

“不知道我死后,分岔口指向天堂还是地狱,能见到父亲和母亲吗……”

“大概是地面,血肉模糊的那种,肠子流露出来,尸体碎成一块块,时间久了还会爬满蛆虫。”

“反正我知道你这家伙绝对会进地狱就是了……”

一来一去的调侃,时间也在流动,我感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接近。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一个深爱我、理解我的人类,或许我会产生不想死的抗拒想法,虽说从小就被灌输了『半妖的一生就像是昙花,成长,绽放,枯萎,天生为了战斗而生,无论有没有做好准备,都要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其他种族接受』这样对于孩童尚浅黑暗、无法理喻、极端的想法……很可笑对吧?根本就是为了把半妖本身培养成为战斗兵器……实际上这些都是真的,半妖的孩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战士之前比起普通的人类还要弱,与其让他们被人类伤害乃至伤及心灵之前,告诉他们不去伤害人类但也不要和人类接触,自然也会出现想要尝试的半妖,结果往往不是被背叛之后公开身份当成怪物区别对待就是在对方没有公布之前杀掉对方,很少出现可以完全融入人类社会的半妖。据说有些妖怪可以做到……不仅是我,组织的其他人也是面临一样的心理问题,只是没有像我这样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答案。大家平常虽然把其他人当作伙伴看待,互相关心,但是谈及实际的话,其实没有谁和谁关系特别好,顶多就是看上去亲昵一点的同事,搭档们可以另当别论,只是迫于『组织』一词令他们想要找到共同生存并且会互相帮助的人。讲真的……

“好想尝试一下被人所爱是什么感觉……”

突然之间他猝不及防的靠近我,抛开自己的剑牵住我的手,抢走我手上的「紫莲式·贰型」径直插在楼层中间的墙壁之间,直到彻底停留在半空中。

“除了说丧气话就不能挣扎一下么?我家狐妖也喜欢时不时地说丧气话……难道!这就是犬科的共同点!?”

他无视我嘟囔什么意义不明的话,紧紧握住我的手和插在墙壁上面的蔷薇长枪。距离地面也就三层楼的高度,假如我的身体没有被麻痹完全可以无伤落下。

“为什么救我?”

“我是医者,不怎么喜欢放任生命从我眼前逝去。”

“我是半妖,不属于你的病人范围。”

“差不多吧?”

“差很多诶!我才不要你这种嘴上说着一视同仁的人类救……”

“下去以后还要回乔公那里,时间真紧呐~”

“好好听人说话!”

猛然间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身体素质这种高度直接跳下去不难,想必是适才的流血让他没有多少体力。

“接下来靠你自己了……我是没力气了……”

黑色少年踹碎下方楼层的玻璃把我向里面一丢,自己没有多少余力,手掌渐渐滑落,向后一仰。我很想救他,但是不能像他一样牵住他的手掌,只是让他的手臂从我的手心滑落。

——————————

作者语:枪兵幸运E,小策幸运值可能是E或者SSS……不过小策这次摔下去的时候被狐妖女仆用自己柔软的尾巴和怀抱接住了,顺带一提,这一卷不是番外但也不是正卷,只是补上正卷没有描述的坑……(手动滑稽)正卷发生的许多事情都可以从这一卷获得解释,合理不合理就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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