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物睡去。
狂欢了一整夜，哪怕是精力旺盛的泰迪也会疲惫。慕容家的圣诞派对结束，佩戴黄金首饰的女孩被人们从雪人里拖了出来，放在屋子里的壁橱旁烘干。
救护车赶来扛走了几个，人们没了玩耍的兴致，于是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慕容花右手搭着方向盘，左手撑着脸，依靠在车窗上。道路结冰了，保时捷的轮胎上却没被绷上铁链，极小的摩擦力为汽车提供前进的趋态。
“开慢点吧。”
赵柿子牙齿打着颤，她用大衣紧紧裹着自己，彻夜的游戏差点让她的血液冰洁，冷死在雪水中。好在艰难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她即将可以过上好的生活，这一夜所得到的奖励足够她平平庸庸地生活一辈子。
慕容花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
“请稍微慢一些吧，主人。”赵柿子再次请求。
慕容花腾出一只手掏掏耳朵：“别担心，我十七岁那年就开着AE86给我老爸送豆腐了。在整个花城里乱跑，用最快的速度行驶。我的意思是，那种可以随便吃豆腐的女人。”
“嗯嗯。”赵柿子颤动着脑袋。
“后来换了车，AE86退役，但是我也变得更厉害了。”
慕容花继续吹赞着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
“有一次家里在山上的度假村庄开派对，我负责接我的爸的小情妇。那时候不懂事，开车太快了，掉了一个轮胎。当时在山崖上车身严重倾斜，保险杠被按在地上摩擦。我一路火花带闪电，硬生生上了山。你猜怎么样，到了地之后，我发现副驾驶座上的小姨子不见了！”
“不是小情妇吗？话说小姨子是谁？”
“都一样，我爸把他的相好都当成妹妹来对待。”
“她去哪儿了？”赵柿子问。
没必要惊讶太多，虎父无犬子，慕容家的糜烂家风是可以申请世界纪录的。
慕容花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应该是半路丢了吧。当时我觉得大事不好，赶紧倒车回去找。可是我忘记换一辆车了，后轮少了的轮胎让我控制不住车身，如同上山时的狼狈一样，我的车子翻滚着下了山。”
“好可怜的车子。”
“不可怜，最后修好了，就是我们坐的这辆保时捷。”慕容花将手伸出车外，拍了拍车门。
“喔噢！”他欢呼，他最喜欢的就是这辆保时捷了：“豪车配英雄！”
慕容花没有管赵柿子脸上因为恐惧而扭曲的线条，继续说：
“当时我把车轮贴向山路旁的一条排水沟，利用它牵扯着车子，不让我的保时捷由于转弯时的抓地力不足，而飞出悬崖去。我漂亮地来了个山路十八弯之后，找到了我的小情妇。”
“不是你父亲的小情妇吗？”
“都一样了，他的女人我哪个没碰过？不先和我接触，她们怎么能够和我父亲搭上话？”慕容花挑眉，他的嘴唇刻薄而轻薄：“我连我妈都没放过……这不重要！你不想知道我的妹妹怎么样了吗？”
“想。你的父亲的小情妇和小姨子以及你的小情妇和妹妹……她怎么样了？”赵柿子有不好的预感，能够让慕容花兴奋起来的事情，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上山时，她没系安全带，被车子甩了出去。下山时，她在马路中间呻吟，当时天太黑，我的保时捷碾了过去……”
天才蒙蒙亮，道路清洁人员还没有处理好遍地的冰霜。保时捷飞快地奔腾着，有时候会在车轮后掀起几米长的冰尘。车子的轮胎缝隙一点一点被冰的碎屑填满，轮胎的抓地力越来越小，车身开始轻微打滑。
慕容花踩下了油门：“感觉不舒服，车子好像变慢了。”
打滑的车子越开越快，整个车身颤抖着，慕容花手中的方向盘却稳如磐石，屹立不动。
“亲爱的，我们开慢点吧。”赵柿子的语气里有眼泪的味道。
慕容花瞪了她一眼，把她吓成畏畏缩缩的一团。他乎了一口热热的酒气，红着脸，不耐烦地说：
“怕死就把安全带套上。”
赵柿子慌忙把安全带套上了，还检查了好几遍。然而，她忘记了自己之前不愿意套上安全带的原因了。
酒气拍在了赵柿子的脸上，慕容花暴躁地说：“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说你不想和我一起去死？女人，你不是说把自己的一切给我吗？”
“我害怕……”
“怕什么？当初，你把我说成地狱里的恶魔，不给我面子，装高冷装清高和我分手，然后还躲到皇都那里找了一个男朋友。你知道我在朋友那里多丢脸吗？”
“对不起。”
“整个花城都知道我绿了，我现在看见绿色的东西我就恶心。”
“对不起，花，我错了我错了。你把车开慢点好吗？求求你了，我害怕。”
慕容花继续加速，车子终于不颤动了，它划出一道最完美的的弧线。在洁白的大地上，那是“死”字最后一笔的起手动作。
一辆公共汽车迎面而来，司机可不像是慕容花那么放荡不羁。他踩下了刹车，然后将车头扭向人行横道的方向。
这是“死”字最后一笔的“弯勾”。
……
曾经，城市里流行着一个冷段子，那是一个用人性来开玩笑的笑话。
一位先生去考驾照。考试时，主考官问：“当你看到一只狗和一个人在车前时，你是轧狗还是轧人？”
那位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轧狗了。”
主考官摇摇头说：“你下次再来考试吧。”
那位先生很不服气：“我不轧狗，难道轧人吗？”
主考官大声训斥道：“你应该刹车。”
这位先生第二次去考驾照。考试时，主考官又问：“当你看到一只狗和一个人在车前时……”
那位先生不假思索地抢答：“我选择刹车。”
主考官不满地说：“你先听我把题目说完。车速太快，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你必须扎死他们其中的一个。左边的那只狗是一只纯种藏獒，是世界名贵犬种中的珍宝。相比其他的狗类价格基础上叫价，估价约在350000美元。而右边那个人，是一名脏兮兮的乞丐，警方也查不到他的家庭信息，你只需要支付他火葬的费用……”
主考官问：“你向左还是向右。”
先生代表人性做出了经典的回答：“乞丐在哪我扎哪。”
“你回去吧，下次再来。”
“我下次不会来了，我的选择不会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