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4
运兵马车上装有能加速的昂贵炼金设备，转眼间我们已通过伊达姆镇、勇者村，并越过数个小山丘。
即使如此，时间还是从清晨转变为隔一天的中午。
路途上虽有让我们稍作休息与吃饭，只是配给食物非常差劲。
要形容食物外观，有点像是吃剩食物搅和在一起的馊水，味道虽然没有发臭，但仍如烂泥一般难以下咽。
当然上述说的食物，是专指我们这些讨伐队。
骑士团与士兵吃香喝辣，有美酒、令人垂涎三尺的肉、热腾腾的面等……，每一样都是从驿站或村庄内买来。
这让人不禁怀疑金费都被他们拿去享用。
身为喜好美食的魔王之所以没有抱怨，主要是她有事先带一些干粮，例如面包等……，以及享用洋子利用休息时间捕捉到的兽肉。
多数讨伐队成员人吃上一天配给食物后，现在除非饿到忍受不住，基本上绝不会去尝一口，因此车上满是肚子饿的叫声。
魔王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在车厢内拿起面包与烤野兽肉享用。
这让坐在她正面对的小女孩，不自觉从嘴角中流出口水。
每当魔王从面包上撕下一小块面包，小女孩就会吞咽口水，接着目光追随那一小块面包直到它没入魔王嘴中。
吃上好一阵子的魔王，突然停下嘴。
目光扫过小女孩后，接着转过头望着马车外，声音拉高：
「这块面包吃不习惯，谁要替妾身消耗它？」
「那就给我吧！正想要野餐。野餐。」艾丽斯说。
「妾身是要给……没什么，要就给妳。」
魔王粗暴将面包塞给在车厢内铺起餐巾的艾丽斯。
一切准备妥当后，艾丽斯邀请小女孩一起享用。
这举动在车内产生一股骚动。
其中手脚戴上镣铐，留着大胡子，职业为强盗的粗壮男子情绪最为激动：
「喂，老子可以参与野餐对吧？」
「抱歉，这面包没那么多。」我说。
「没问你，闪开！妳们两位可以当老子的妻妾，如何？」
「早已经决定结婚对象。对象。」
艾丽斯摇头拒绝，不过那位大胡子仍就离开位置走来，同时还拉着另一位同样有着镣铐、职业是山贼的男子。
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在勇者村外的其中一名山贼成员。
山贼很早就认出我们，眼睛始终不敢和我们正面相交：
「老大，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比较好。」
「怕什么！人都杀过了！如果肯做妻妾，那么在龙面前将保妳们活着。」
「你的实力比龙厉害，厉害？」艾丽斯问。
「那当然。老子可是将村落给抄灭，还把一队骑士团歼灭，要不是大意重陷阱，根本没可能被抓住。」
大胡子为证明自己话中的真实性，用拳头挥向马车地板。
瞬间马车激烈晃动并发出巨响，接着地板产生一个破洞。
周围人除惊吓外，更多是睁大眼睛一扫阴霾，起肩不再沮丧。
车内说话总唯唯诺诺的男子，突然双手在胸前戳揉谄媚：
「大哥，我家还有两位女儿可以当小妾，如果你愿意……」
以此为起点，车内纷纷向大胡子说出自己能给予的物品，希望换得保护：
「我可以为你未来的军团打造武器！」职业为铁匠的男子说。
「说到武艺，虽然没有大哥厉害，但至少能够和一位骑士平起平坐。请务必让我加入你。」
「那就你……你……还有你……」
一脸得意的大胡子，用手指钦点人选。
被选到者都跪下道谢。
没被选到的人，则将身段放低到连动物都不如，甚至开始用舌头舔起对方鞋子，只为得到加入机会。
大胡子在选完人，并粗略分配未来职位后，炫耀般将脸转向艾丽斯。
不过艾丽斯从头到尾都在享用野餐，完全没分神理会，这让大胡子堆满笑容的脸蛋立刻跨下。
没发现车内气氛改变的艾丽斯，双手捧着茶啜饮：
「这样配面包真的很好喝，不愧是小面包师傅。为什么不继承家里面包店。面包店。」
「爸爸生病欠下医药费，结果某位胖胖的贵族替我们还钱，代价是参加这次远征……姐姐们呢？」小女孩问。
「这位魔姐姐是要取得龙鳞，我是要保护里末。保护里末。」
「我是因为感受到这是一场必须去面对的命运。呜呦~」
一旁一直被无视的大胡子，脸蛋逐渐见染上充满怒气的红色，眼神也慢慢带有杀意。
大胡子握紧拳头挪动身体朝艾丽斯而来，并发出怒鸣：
「妳这听不懂人话的……！」
「咱不管你背景是啥。身为讨伐队，难道没有一丝荣耀感吗？」
佩佩抽出腰上的剑阻止。
大胡子不甘示弱，微微撇头要指示刚才加入他队伍的人站出来。
械斗一触即发时，运兵马车突然左右剧烈晃动。
同时坐在靠近马夫位置的人焦急吶吼：
「士兵、骑士团的人全部抛下车子，骑着马往反方向跑走了！」
声音刚落下，我立刻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杀气在运兵马车外不远处。
那股气息毫无隐藏，仿佛在表达就算被发现也无所谓的从容。
感到情况稍微不妙的我，连忙拉着小女孩跳下车。
艾丽斯、洋子与魔王察觉到异状，也迅速从车上下来。
反观大胡子悠悠哉哉，嘲笑着我们胆小的缓慢走下车。
待在其他运兵车的讨伐队成员也纷纷探头，试着掌握状况。
运兵车被弃置在丘陵的山腰道路。
山腰两侧偶有树木环绕，但多数地面如目前脚下一样，都只长着营养不良矮小的青草。
这时候，那位全身释放杀气的人，缓慢从丘陵峰上缓慢走来。
那个人头上长着两个角，其中一角有被斩断的痕迹，长度只有另一角一半长。
至于他身体皮肤则被像是鱼鳞的物体覆盖，身长有些矮小瘦弱，像是十几岁左右儿童。
看到对方的模样，大胡子哼着鼻子向一旁吐口水，口气傲慢：
「那个就是龙？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大伙跟上老子去宰他，将龙鳞还有龙角拿去卖。」
「「「「「喔！」」」」
听到大胡子呼喊，现场多数人精神抖擞的响应。
毕竟龙看起来太过弱小。
大部分人从摆满武器的运兵车上取下刀剑后，快步奔向丘陵顶端。
吼叫与脚步声十分响亮，大地都微微撼动。
下一刻声音却完全消失无踪。
因为所有冲刺的人，包含大胡子在内，全部被火焰吞没。
那股火焰速度极快，让训练不足的魔法师来不及施展障壁。
就算来得及施展障壁，也瞬间被高魔力的火焰给穿破。
那些留在原地的人见状，纷纷连滚带爬，哭天喊地背对着龙逃走。
龙随意捡起地上一把剑，接着没有任何犹豫及慈悲，以惊人速度奔向逃在最前方的人。
他一个回斩，立刻取走一条性命。
逃走的人群见状，立刻向四面八方逃窜。
龙的脚程却总是能够赶上，将他们生命一一夺走。
哀号、惊恐声响彻整座丘陵，然而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很快现场只剩下龙、我们以及染上鲜红血色的草木。
眼前灾难超出平常危险程度，可以和过去许多失去同伴的状况相比。
如果坚持不做出超过普通学生的行为，那么这将会是最后一次遭遇这种灾难级别事件。
然而面对这样的强敌，我真要不出手吗？。
正当我犹豫时，魔王挡在我面前和龙对峙：
「里末你不能出手。」
「可是……」
「交给妾身准没错！」
像是为让我安心，她一说完便在手掌心汇聚暗魔法朝龙冲过去。
在抵达龙面前数步，魔王把手上球型纯黑色魔法往龙身上掷去。
黑球经过之处产生巨大风压，树和草都给连根拔起，划出一道土色放射状痕迹。
关键的龙却毫发无伤，只是皱起眉后施展火焰。
一发现攻击无效的魔王，立刻后退展开淡黑色魔法障壁。
障壁在龙施展的火焰前显得无力，逐渐出现龟裂。
眼看障壁就要被火焰吞噬，突然闪现出一道纯白色障壁覆盖到黑色障壁上。
是艾丽斯，她站在不远处施展着障壁魔法。
火焰和障壁互相抗拮，产生强烈刺耳、比铁匠打铁要高上数倍的噪音。
这时洋子拿着取得的双刀，从龙身后出现发动奇袭：
「破石斩！」
双刀像剪刀那般交叉，对准龙的颈部快速左右分离。
啪！产生清脆断裂声响。
断成两截的不是龙，而是洋子手上那两把刀。
在刚才那短短瞬间，龙早已经做出反应。
他用手上捡来的剑，回过身迅速朝双刀用力拍打，将刀打断。
刀刃断裂让洋子稍微愣住，结果便被龙抓住肩膀，接着一个用力肩摔。
这肩摔力量之大，让洋子陷入土堆之中，口中喷出血昏厥。
龙连瞧都没瞧一眼，抬起脚准备给予洋子致命一击。
这时候突然有无数光剑从艾丽斯那射出，数量多到几乎占满丘陵上空。
龙却只是轻轻快速拨开，仿佛就只是被蚊子叮咬那般。
此时魔王也趁机掷出更大的黑球。
黑球四周因为高热，让景色像是扭曲一般来回飘动。
由于和光剑时间搭配十分到位，龙来不及闪躲直接命中。
龙身后的所有地方陷入黑色火海，冒着呛鼻白烟。
打赢了吗……？不没有！
龙全身上下冒着白烟，却仍完好无缺站着。
唯一变动的只有龙被黑球向后推，导致地面留有后退刮痕。
经过刚才的战斗观察我已可以确信，龙无论剑术、魔法、体能、魔力、身体硬度，全部至少都有S+等级……。
如果说A+和S间差距就像太阳和月亮彼此的亮度差异，那么S+和S就是太阳和星星的亮度差异，实力差距遥远到连背影都瞧不见。
即使如此，佩佩仍把握机会，趁势挥剑朝着龙追击。
她将剑用力投出后从地面拉起洋子。
龙没做任何防御，剑却在打到他身体后，犹如撞击到巨石般垂直落地。
下一刻，佩佩连同洋子被龙一脚给踢飞到一旁。
那看似无力的踢击，却让佩佩铠甲凹陷，踢飞速度快到头盔分离。
这时艾丽斯的方向汇聚巨量魔力。
那份浓度是艾丽斯一口气，将身上所有魔力灌入在光魔法上。
接着艾丽斯射出一道粗壮的光柱。
光柱所经之处皆被刨开，连没有碰触到的地面都产生凹陷。
相同时间，龙发射出魔力更为浓烈的火焰抗衡。
火焰包围并且逐渐吞噬光柱，眼看便要直逼艾丽斯眼前。
然而艾丽斯将魔力完全孤注一掷后，身体本能为萃取更多魔力而开始消耗体能，导致她看起来摇摇欲坠，连动一步都做不到。
突然魔王冲过去将艾丽斯推开，同时展开魔法障壁。
障壁没来得及撑到魔王脱离便被火焰掼破，致使魔王右手臂被烤焦发黑，还被火焰的风压给弹飞倒在地上。
……同伴死亡的话，那么转职成功还有什么意义？
不想让同伴死亡，不才是我转职的意义吗？！
我跨出步伐，却立刻被站起身准备继续战斗的魔王大声制止：
「你不要管！这件事是妾身所引起——」
「不，这是因为我的『巧遇灾难』……」
「——一切都是妾身的『巧遇恶意』所导致。」
『巧遇恶意』？
魔王话说完，原本在她职业技能中呈现「？？？」的文字，其中一栏突然写着：『巧遇恶意。非同族人将会带有恶意接近。』
……这技能根本是巧遇灾难劣化版。
虽然结局都是能在事件中提升能力，并得到同族人的尊敬……。
只不过带恶意的事件也太过悲惨。
当我被迫去洞穴中取花朵救人，魔王却必须反抗虎视眈眈的人。
突然我恍然大悟。
为什么从魔王城醒来后，灾难都跟以前略微不同，一定存在恶意的人。
像是盗墓贼、山贼、冰草会长、莱尔等……。
在明白这些事情真相时，魔王已经和龙交手数十次。
每一次交锋，她身上伤口便快速增加，衣服和丝袜也越来越破烂。
相较之下，龙只是随手挥着武器，将魔王玩弄于掌心上。
当第十一次交锋后，魔王混身血被重击飞倒在地上。
相同时间，魔王将S及的魔力全部灌在S级的暗魔法上。
瞬间，天空被黑暗垄罩，并产生山崩那种轰然巨响。
当天空再次恢复光亮时，丘陵朝峰顶方向几乎完全消失，只剩下魔王身后的斜坡以及站在原地的龙。
他布满鳞片的身躯，产生一些白色裂痕，但也就仅止于此。
龙缓步从高处走向魔王……。
这一刻，我决定放弃转职。
身体率先做出反应的抽出圣剑，朝着龙攻击。
龙见状同样挥出剑。
两把剑相碰后，硬度略胜一筹的圣剑将龙手上那把剑切成两半。
然而这并没有让龙露出任何破绽。
他直接挥动断裂的剑，朝我正面由上至下砍劈。
连忙将圣剑收回的我，勉强用剑碰剑方式格档。
藉由格檔，可以很清楚感受到我与龙力量的差距。
那股沉重力量，使双手因为难以承受而正在卑微发抖，双脚像胆小鬼般难看的抖动，脚底板更是直接陷入泥土内。
在即将被压垮前，我将剑快速化圆拨开攻击并反转出击。
明白圣剑硬度很高的龙往后跳，并把手上断剑射出。
为取得有利攻势，我舍弃闪躲让断剑刺入肩膀，好让自己更加靠近龙。
当剑刺入肩膀引起剧烈疼痛当下，我朝龙头部挥出横击。
对于一般魔物，这击肯定可以让对方造成重伤，对于龙却完全无效。
他以异常柔软身姿向后弯腰，使得圣剑只斩断头上的龙角。
同时间我感觉到头顶附近布满许多魔力，接着火球如暴雨般落下。
我右脚向后推一步闪开火球，接着以脚跟为中心原地旋转半圈使出半月形斩击，切开烈焰并直击龙。
圣剑撞上龙伸出手抵挡斩击的手臂，喷溅许多火花并冒出焦味。
龙用来防御的手臂非常靠外，让我有机会挥拳碰触并灌入气来扰乱牠体内气息流动。
然而气一灌入，便立刻被龙鳞给反弹。
这股冲击使我后退数步。
龙视这是一个胜机，跨出步伐朝我攻击。
而我试着扭转劣势，将气灌入腿上，以极速向他冲去。
在移动那一剎那，世界呈现完全静止，心脏与火焰不再抖动。
以往此刻应该只剩下我一人的孤独中，现在却有位黑影也在移动。
那黑影不是被我抛在原地的影子，而是龙。
我们彼此在静谧无声的加速中，用剑和手臂来回碰撞数十回合，以龙慌张迅速后跳结束。
当世界万物再次恢复运作轨迹，首先感受到的不只是心脏，还有龙充满戒备及仇恨声。
他比着自己先前早已断掉的龙角：
「终于……让本龙找到……你，勇者！」
「你会说话？」
「断角的仇……用命来偿！」
「等等，我可不记得有和龙进行殊死战……」
龙完全不理会我，发射出火焰魔法。
火炎比刚才稍微逊色，让我有足够机会再次接近龙，朝他使出三连击。
这次龙的防御动作慢上半拍，圣剑上也传来切削扎实感。
在龙的还击中，我见到他手臂上被圣剑削去一大块龙鳞，裸露出充血皮肤。
这前所未有的情况，让心中猜测逐渐转为肯定。
在刚才极速交锋中，龙没有将我击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他变弱了。
从龙身上跳出的等级也正一如预料，从S+下降成S级。
至于原因，恐怕是我的职业：
『传说中的勇者』
在酒馆中得到这职业技能，会让知道我是勇者的人能力下降。
那么目前当下只剩一个问题。
当两个人等级相同时，是什么会决定胜负？
那当然是——武艺技巧、魔法相克、谋略。
我再次将气集中在脚底加速移动，使世界进入静止状态。
在无声之中，我快速朝龙右手臂挥斩十五下，把龙鳞削去一大片面积。
代价则是自己胸口被划出两道血痕，以及左手臂被削去一大块肉。
一解除极速状态，我立刻大幅度侧斩，让左半胸呈现无防御状态。
过去靠压倒性力量击败敌人的龙，不懂、也不需要知道计谋。
这让龙不疑有他，直接朝着我疏于防范的左半胸用手刀挥出刺击。
在龙右手掌扎实刺入胸口瞬间，我紧握他手臂使之无法抽回去：
「咬紧牙关吧！」
我大声怒吼着，同时将抛下圣剑的手放在龙那被削去一大块龙鳞而充血裸露的皮肤上。
下一瞬间我将气灌入龙体内。
失去龙鳞保护，气顺利进入并破坏龙自身的气息流动。
龙双眼翻白，身体摇晃，接着往后倒下去。
……赢了吗？
我愣在原地数秒始终无法确认。
等经过好几分钟龙都没有起来后，我喘口气捡起刚才扔掉的圣剑坐在地上。
望着魔王、艾丽斯、洋子、佩佩还有那位会做面包的小女孩，虽然他们身体似乎还没完全回复而仍倒在地上，不过至少还活着。
以放弃转职赢得这样片刻安详的局面，还算不错。
我闭上眼试着享受这一刻……。
可是风中却飘来一股不祥，比刚才还要高上数倍的杀气及魔力。
那股气息来自于我身后不远处的龙。
一回头，只见原本人形的龙失去外型，转变成四只脚着地、有着巨大翅膀及尾巴、喉结处发出火焰光芒的龙。
……喂喂，洋子身为东方龙族，也没有变身能力。
怎么这龙不仅会变身，还是变成传说中上古神话那种拥有灭世的龙。
龙张开嘴发出吼叫，光是这动作产生的风，即使我将圣剑插入地面稳住身子仍后退好几十步。
龙炫耀似朝远方山头吐出火焰，那座山立刻冒烟陷入火海。
同时龙又轻轻搧动翅膀，在场运兵车、魔王、艾丽斯、洋子……以及我，立刻被一阵难以估算面积的旋风吹离地面再重重落地。
在这一来一往间，龙的技能窗口出现更新。
牠由S级变成S+级别。
换句话说，即使因为『传说中的勇者』技能削弱龙的能力，牠还是有S+级别。
如果没有削弱呢？那恐怕将是进入到在生物、魔兽上从未见过的等级。
就算称神之等级有不为过。
一想到这我的身体颤抖，发自内心害怕起来。
不可能击倒变身后的龙。
这样的想法让我手脚僵硬，即便试着展开反击，还是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然而龙不将这段距离放在眼中，牠以眼睛难以捉模的速度挥动尾巴。
脑袋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我，下意识灌入大量气保护身体。
只是这样的防御面对尾巴攻击没有多大作用。
我不仅被向后打飞，内脏也感受到仿佛几乎要全部挤在一起后爆裂，甚至身体也差不多要直接裂成两半。
击飞后倒在地上、满口铁血味的我几乎要失去意识。
就算现在有余力，也几乎没有爬起来的勇气。
我……会这样死去吗？
这就是最后……战役吗？
地面在摇晃，是……龙靠近吗？
就这样……
……让我睡吧。
我，真的……好累。
「里末！」
「畜生，你有事就冲着妾身！」
我听到艾丽斯还有魔王的声音。
在尽全力张开眼后，我瞧见魔王用几乎见底的魔力汇聚暗魔法掷向龙。
理所当然龙没有丝毫任何损伤，此举却成功吸引注意。
让龙挪动步伐，朝着魔王方向前进。
……喂喂，沮丧话说够了吧？
难道我要再次让同伴死去吗！
难道我要再次事后感到后悔嘛！
快动起来，我的身体！
快动！
给我站起身！
实时身体摇摇欲坠，我仍用尽全身力气怒吼着：
「笨龙！别碰我同伴！你的敌人在这！」
怒吼传达到龙，使他回过头对我发出咆啸。
咆啸的风压让我向后翻滚数圈，但我还是再次站起来。
如果说防御在面对龙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那么我就舍弃所有的防御。
我汇聚全身气。
不管是内脏的气、双眼的气、耳朵的气、手臂的气、骨头的气……。
没有一丝残留，全部灌注脚上与右臂。
失去气，心脏开始减速、内脏开始绞痛、双眼逐渐失去光芒、耳朵只剩下寂静、骨头开始错位崩塌……。
然后我冲出去，踏出第一步。
每呼吸一次、每做一个动作，肌肉都因为失去气而流血。
皮肤因为失去气而自己裂开喷溅鲜血。
当第二步正要落下时，世界突然变成一片黑暗。
是失去气眼睛出问题吗？
然而在踏出第三步时，我发现并不是眼睛出问题，而是——
——光犹如静止停在半空。
因此只有当我前进，光才会在眼中留下影像。
接着在踏出第四步时，我注意到前方有着自己的身影。
第五步时，身影和刚才见到的自己身影完全重迭。
很快在第八步时我明白，这些光的影像不是当下，而是近未来。
在抵达龙身边的第十七步，我已从未来影像预见龙接下来数分钟的姿势。
我跃上龙的身体，反复、快速朝着他颈部同一处攻击，接着再跃回地面。
只不过身体因为抵达极限，脚骨折、手臂也无法在动弹，只能瘫倒在自己的血泊上。
在时间再次流动前，我见到魔王胸口插上箭的影像。
还没来得及搞明白前因后果，时间再次回到正常流动，光线再次以光速飞行。
此刻，现场犹如施放再现魔法，有另一个我重复刚才的动作。
那个我先是冲向龙，接着跳跃、反复斩向龙的颈部。
当龙咽喉喷出血往后仰，那个我便跳下来回到自己现在正躺卧的血泊中。
仰倒的龙发出哀号没多久，便不再有任何动静，而我的意识也差不多在此中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