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给了我新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所以拜托了，请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现在……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桌子上的文件也被震飞在地。
休伦双手交叉，托着下巴一言不发，看着失去理智的女侍长，表情平静。就目前而言，她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些安排都有自己的理由。说得越多，麻烦越多。鬼知道神殿里有多少别人的眼线？
虽然对维尔薇很不公平，却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就这样决定了，顺便去边境要塞问候一下洛瑞琳吧，有你在她会很安心的。”
那之后，休伦挥手让她离开，等于是下了逐客令。维尔薇的话全部梗在喉咙里，最后不得不咽下去。她不喜欢说太多，能够言简意赅就行。
emmm……席安大人的姐姐洛瑞琳那边确实很需要个人帮忙，自己又是负责给他们的军队提供别处来的物质的人。她跟随红龙部落的军队参加过不计其数的战争，在这数百年间，经验也算是丰富。
“你这是……自断臂膀啊。”
她苦笑，回头望向书房紧闭的门，一滴眼泪从眼眶跃出，从脸颊悄然滑落。
费尽心思要做出一副主仆失和的假象，只是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去帮助格利德的理由，这个还不能说明休伦对席安的爱吗？
“笨蛋……真的是个笨蛋呢……你……”
明明只是一头做出的料理史诗级难吃的蠢龙罢了，自以为是，自恋！
但是，她又是自己的主人，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侍长是绝对不会违抗主人的命令的，不管主人让她去做什么，都会心甘情愿去做，哪怕赴死。
“吾主，愿您一切安好。”
维尔薇拎起裙摆，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当做告别。
当天下午，侍奉龙王休伦四百多年的女侍长收拾了行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离开了红龙禁区，理由众说纷纭。
有人说龙王厌倦了她，现在来了个新的女孩子可以替代，于是立下汗马功劳，忠心耿耿的女侍长就被一脚踢开了。还有的人说，女侍长是因为犯了错，所以遭到龙王驱逐……总之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最近休伦一波接着一波的骚操作，让人应接不暇，除了她肚子里的蛔虫，大概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另外，休伦把一个月的休假时间延长为无限期了。在没得到命令之前，维尔薇这辈子就甭想再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理由莫名其妙。
替代维尔薇位置的是那名之前在酒吧打工的少女特蕾莎，她换上了女侍长的制服，有点得意地站在城楼上，目送前一任女侍长的离开。
“尽管很对不起你，这都是为了妹妹。等妹妹的医疗费要着落了，你们主仆会再度团聚的吧……”
夹在其中的每一个人，各自都怀着无奈和挣扎的心情。不论是高高在上的龙王休伦，还是她底下的那些普通的族人。
……
在太阳快落山时，维尔薇到了码头。她没有选择搭乘交通工具和使用龙翼飞行，慢悠悠地沿着道路前行，想多看看附近的景色。
最近要离开此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格利德边境的战事胶着，打了几个月时间还是相持不下，并且阵线步步后退，搞不好……自己会死在战场上。
“真是令人忧愁啊。”
道路上经过的人许多都是身穿甲胄，拿着武器的士兵。最近红龙禁区的警备力量空前集聚，有传言人类也进攻这里，那些龙人人自危。
战争，搅乱了一潭静水。
码头旁边停泊着开往世界各地的客轮，上一次，她就是受了休伦的委托，帮忙在这里送走了席安，让她去安全的地方藏身。
“不知道席安大人到底去了哪里，稍微有点在意。”
那艘船就停泊在码头，水手们在码头休息区里稍作休息，顺便等待没登船的客人登船。找这些人问一下的话，就能了解到席安现在所在之处。
可是……不能问，一旦开口，那孩子就有危险。
“算了。”
休伦交代有任务，她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那个现在内忧外患严重的格利德王国。
“给我一张去格利德的船票。”
……
在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际，维尔薇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踏进船舱。
一个可疑的家伙躲在码头某处的阴影中，是肚大长老那边派来的跟踪者。那个家伙大概以为能跟着她，知道些什么秘密，可惜一无所获。
一个普通的旅行者，身上能有什么秘密？
“小姐，请跟我往这边来。”
彬彬有礼的水手带着她去自己订的客房，进入客房，把门反锁，窗帘拉上，确认没有人在附近偷看时，维尔薇才敢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行李箱里表面放着一些衣服，那些还不足以把这么大一口箱子填满。在那些衣服底下，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
一大笔钱，还有……能调动一批休伦自己暗地里培养的精锐的龙符。那些钱里面夹着一封信，落款是某头蠢龙。
信件的内容超级简约——帮格利德，还有找到席安，告诉她……我没有背叛她。
一枚戒指从信封内滚落。
“这个是……”
那枚戒指样式极其简陋，是好几百年前的东西，休伦拜托魔法师用魔法翻新了几次，延长这东西的寿命。否则，这只戒指早就成了没用的废铁。
她手上的这一只，是小一号的，似乎是之前休伦送给席安的那只，两人约定要相伴一生的信物。后来发生七长老逼迫事件，这东西被席安“还”给原主，其实是扔。
“真是的……自己的老婆居然要我去找回来。”
维尔薇可不觉得席安在被伤害得那么惨之后，看到这些东西就能回心转意。那头蠢龙，拜托自己做这么多事情，给酬劳了吗？
不管怎样，这些事情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能拜托了。
“绝对会帮你做到的……休伦大人。”
……
舷窗之外，是被夜色笼罩的红龙禁区。客轮鸣笛，笨重的船体开始移动，把那些纷扰都抛在身后。
